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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郭的消息比他自己先一步到了鐵勒的金帳。
探馬回穀陽城的那天,離阿摩柯成丁禮結束還不過一周。
等斥候走出金帳,候在帳外的阿摩柯被喊了進去。
阿摩柯忐忑地掀開厚厚的帳簾,險些被腰間沉重的馬刀絆了一跤。
等他狼狽地收拾好走到篷頂的正下方,卻看到偌大的金帳內隻剩下父親和哥哥兩個人。
鐵勒兀耳汗看著瘦弱的小兒子吃力地把三十斤重的寬背馬刀掛在腰帶上,露出了一個欣慰中夾雜著憐惜的微笑。
“阿摩柯,你長大了,金戈送你的這把刀,很適合你,比阿爸送你的那把好。”
阿摩柯麵頰微紅,成丁之後的這短短幾天,他的心性似乎也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著變化。
以至於父汗送的那把匕首在他眼裏越來越不順眼,索性把它藏在了枕頭下,背起了金戈送他的那把寬背馬刀。
可不要說刀法,阿摩柯連把刀掛上腰帶都費了半天勁。
所以,這把馬刀在阿摩柯身上,還是顯得那麼的不倫不類。
鐵勒兀耳汗不忍心打擊自己的小兒子,說些安慰的話。
可阿摩柯早就從那些騎著踏火馬的騎士眼中看到了對他的不屑。
世子溫良,但哪個少年沒有血性,就算是每天都要被腰帶上佩刀的鐵環磨破了皮,阿摩柯也堅持隻要出門就佩刀騎馬。
阿摩柯昂起腦袋,回應鐵勒兀耳汗:
“父汗,你送我的那把匕首也很好,但我不能帶著它騎踏火馬。”
鐵勒兀耳汗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說:
“那把匕首本也有些來曆,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吧。今天喊你來,是有事要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阿摩柯卻急切地搶道:
“是兒子要去南陸了嗎?”
鐵勒兀耳汗一愣,隨即明白這小兒子和東陽郭關係向來密切,想來也是從他口中得知。
“對,和阿爸一樣,你也要去南陸呆上一段時間了。”
“什麼時候出發?”
“三天後。”
“好。”
阿摩柯答的很快,以至於鐵勒兀耳汗還有很多話如鯁在喉,都不知道怎麼說出來。
這時,他身後的大兒子鐵勒金戈卻突然開口了:
“阿摩柯,到了南陸,不要學那些優柔寡斷的南陸人,不要忘記,你是羅頌的子民,是草原的雪狼。”
鐵勒兀耳汗眉頭微皺,有那麼一刻似乎在大兒子言語間聽出了點什麼別的意思,但也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難以捉摸。
他也隻好接言說道:
“對,南陸繁文縟節太多,他們當政為官那套在寧州也用不上,有空看看權當消遣吧。不過沒事倒是可以學學南陸武學,也算是強身健體……”
阿摩柯對於父親和哥哥的叮囑都一一應下,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
“父汗,我可以帶南山去嗎?”
“他是你的伴當,可以和你一起去,還有你的馬,你也可以帶去。但是……你能帶去南陸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了。”
“這就夠了。”
阿摩柯此時的心情很奇怪,他本以為自己會對親人故土萬般不舍,會對未知的未來和陌生的南陸充滿恐懼。
可當這一天終於來臨時,這些感覺仿佛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按捺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如同一頭籠養的幼狼,終於要被放歸野外。
就在阿摩柯愣神時,鐵勒兀耳汗又補上了一句:
“對了,這三年,你得用上一個南陸名字,嗯……就叫鐵如歸吧。”
“鐵……如……歸……”
鐵勒阿摩柯一字字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此時他的怎麼也想不到。
這三個字,有一天會名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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