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長春(1 / 2)

我坐在火車上,偷眼望著對麵的小九,心中難免胡思亂想。

海叔這老頭辦事高深莫測,真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把我拉進這一行,完全打亂了我爸的計劃不說,到頭來還想著把女兒嫁給我,說什麼來日大難我倆也好相互扶持有個照應。人家小九樂意不樂意就先不說,按照老頭的計劃,我是又有工作又娶媳婦,實在是待我不薄。可這年頭鬧出個包辦婚姻,我心裏還是有點不自在。

這不自在就是因為所謂的包辦婚姻嗎?我心裏隱隱感覺還不全是為了這個,更多的是因為海叔還有太多話沒說,我還被太多事蒙在鼓裏。

看著滿身日係打扮、臉上帶著一個小酒窩的小九,我其實也很動心。忽然有了一個念頭,真希望她能是個孝順的女兒,要是她聽了海叔的話,我有了這樣一個女朋友也真是不錯。

既然看上人家丫頭了,就不能萬事全靠著海叔,我也得努努力。想罷微微一笑,和小九搭訕道:“你是多大去的日本?看你這穿著打扮,是到那邊不少年了吧?”

小九就像一個清純的鄰家女孩,又或者是個在讀的學生。她點點頭道:“嗯,去了六七年了。讀完高一就去了日本,我媽也是那年過世的。”

“啊。”我皺眉道:“海叔還真沒和我提過你家我嬸子的事,她老人家當時是生病嗎?”

“嗯。”小九歎氣道:“是腦出血。”

小九這丫頭不太好聊,問一句她就隻答一句。我勉強又東拉西扯的問了些日本的風土人情,再往下就不知道說什麼了,隻好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閉著眼睛想來想去又對身邊的麻倉浩產生了疑問。這小日本子不會和小九有什麼關係吧?他說找我招魂小九就幫他說話,來長春招魂這丫頭也跟來了。就一個同事關係能這麼幫忙?可這一路壓根就沒見麻倉浩和小九說過哪怕一句話,倆人就和不認識差不多。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麼想著是越想越糊塗,心裏還一陣陣覺得酸酸的。想到最後也沒想明白,火車就駛進了長春火車站。

這算是我第二次來長春,好歹比從沒到過這地方的小九和麻倉浩熟悉一些。我現在也不是當初那個剛跟著海叔賺到第一筆錢的窮光蛋了,帶著他倆找了家稍微像點兒樣的賓館住下。開了兩間房,我和麻倉浩一間,小九自己一間。想著天已經黑了,實在沒必要腳剛粘地就去做法招魂,住一晚休息休息,明天再說吧。

和一個不太熟的日本男人住在一個房間裏,那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問了些他家這位要招魂的前輩的事,他隻說他家這位先人不是侵華日軍,當年不知道為什麼就到了中國,後來就沒有了音訊,最近才聽說他當年在東北亡故了。

總之話不投機,這一宿我也是沒睡好。轉過天來在賓館吃了早餐,我帶著他倆東走走西逛逛溜達了大半天。可盼著天黑了,也該辦我們的正經事了。

“於先生。”麻倉浩依然是那客客氣氣一本正經的口氣向我問道:“您打算怎樣幫我找到先人的魂魄?”

說實在話,我們出來的這兩天一宿我基本沒見小九搭理過這小日本子,先前我心裏的疑慮就打消了多一半,現在再看他也沒那麼討厭了。想到這兒忽然覺得自己閑著沒事憑空吃醋有些可笑,居然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我連忙說道:“咱就用最普通的笨辦法,你把你要找的人的名字、生辰寫在紙上,咱們找台出租車滿城轉,靠著羅經找。要是實在找不到準地方,就隨便在哪兒做法試試,看看能不能把魂引來,”

麻倉浩被我這一笑鬧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便道:“一切拜托您了。”

我和麻倉浩每人背了個包,我包裏裝的是招魂法事應用之物,麻倉浩說他帶了靈牌和貢品。我們三個找了輛出租車,開始了漫無目的的尋找。

麻倉浩從包裏掏出一張紙條,我接過來看上麵寫著一個人的名字和生辰。麻倉辰雄,看樣子他還真沒扯謊,這人倒的的確確是他家的祖輩。把紙條壓在羅經之上,我手結法印低聲念咒。出租車司機眼見著十分新鮮,可天池之內的頂針卻沒什麼動靜。

這人過世幾十年,往生的確切位置還不知道,所以頂針不動也在意料之中。我一直死死的盯著羅經之內的天池,坐在我身邊的小九閑暇的望著車窗外長春的夜景。麻倉浩卻顯得有些焦急,在副駕駛位置上總是回過身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