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把窗戶推開探頭出去看了看,外麵是條小路,曲曲彎彎直通到後麵的村子。他看罷點了點頭,坐回來喝了口水,咬牙道:“王老板沒說錯,那薛局長這是下手了。紅兵落在他們手上,咱這回不能躲著了。”
我點了根煙,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忙又問道:“海叔你有辦法對付那薛局長嗎?咱能把範胖子救出來嗎?”
海叔沉吟片刻道:“對付薛局長我還是有點兒辦法的,隻是咱總得見到他人啊。我剛才想了想,王老板的司機估計也被抓了,他那裏咱是不能去了。找薛局長咱總不能去公安局吧?我尋思他在海邊不是有個別墅嘛,咱爺倆想個辦法混進去,給他來個守株待兔,十天八天早晚等到他。”
“海叔,咱倆可不能殺人啊,犯法的不能幹。”我連忙道:“鬧成現在這樣子我都不知道怎麼和家裏交代呢。”
海叔道:“淨說傻話,你以為我帶你去殺薛局長?咱們見個麵我跟他談談,談明白了你和紅兵自然就都沒事了。”
“談談?”我心說能行嗎?想想心裏就不服氣,又問海叔道:“咱也沒犯法啊,他公安局長抓住咱還能把咱們咋樣?”
“嘿嘿。”海叔端起酒盅喝了一口,說道:“他們今天沒直接開槍就算咱爺們兒揀著,外地有個什麼罪都沒犯的生意人,還被公安局長派人直接打了150多槍呢,這新聞你沒聽過?被他們抓進去還有好?隨便按個罪名就把你關起來了,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草!”我一想海叔說的句句實話,看樣子也隻能指望去聽濤別院等薛局長“談談”了。
“我是這麼想的。”海叔道:“咱們爺倆今天晚上還是去果園,把高屋敬一的事情處理了。然後就多買些吃喝,趁後半夜想想辦法混進薛局長的別墅等他。你看咋樣?”
“這......”我心說海叔這老頭兒可也真是有點兒一根筋,都啥時候了還惦記著高屋敬一的那場法事?可到了現在又實在不好說什麼,索性走一步算一步吧“好,就按海叔說的辦。對了海叔,剛才你咋知道找你借火的是警察?”
“這還用問?那小子腰上鼓鼓囊囊,有槍。”海叔又抿了一口酒。
南城外是幾座不高的山,山坡上都是果農承包的蘋果園,滿樹的蘋果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我和海叔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山坡上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找到高屋敬一。秋夜涼風陣陣襲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海叔。”我東張西望道:“那高屋敬一是不是沒來啊?”
海叔不說話,邊走邊朝四下打量。忽聽“叮”的一聲清脆鈴響,夜深人靜傳的老遠。順鈴聲找去,黑暗中見山腰有個小火苗閃來閃去,火苗旁恍惚有幾個人影。海叔趕緊一貓腰,拉著我朝鈴聲躡手躡腳走了過去。
離那幾個人還有十多米停住了腳步,我倆一側身藏在果樹後。探頭一看,隻見空地上擺一張桌子,桌子旁邊兩個人背對著我,一人身穿道袍、一人是普通穿著,看不見這倆人的臉,旁邊側身站著的我到是認識,正是高屋敬一。還真別說,讓我們找到了,也不知道海叔要怎麼辦?
隻見穿道袍的人把寶劍上燒著了的靈符晃了晃,紙灰飛化隨風飄散。那人把寶劍交給身邊的人,伸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幅奏章,清了清嗓子朗聲念道:“遼西布衣閆德彰焚香設拜,啟請大明兵部尚書、右副都禦使、薊遼督師......”
這閆德彰是什麼人?他能招袁崇煥顯靈?我看了看海叔,海叔往前邁了一步,略一遲疑又退了回來。
閆德彰又念道:“袁督師鎮山海阻蠻夷為明之屏障;築寧遠撫流民乃百姓救星;奪錦州收失地振中華士氣。如梁卓如之言:百姓若夫以一身之言動、進退、生死,關係國家之安危、民族之隆替者,於古未始有之。有之,則袁督師其人也。古人誠不我欺......”
這閆德彰引經據典、比古論今,一篇章奏足足念了有二十分鍾。讀罷將章奏焚於桌前,手持三清鈴“當啷”一響,轉身哈哈大笑道:“陳達海!鬼鬼祟祟的不是好漢,出來見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