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姐坐在中間,左邊坐的司機小王,右邊是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渾身名牌、滿臉戾氣。真別說,這小子和小王都一個死樣,到是挺般配。海叔和闞姐坐對麵,我和範紅兵相陪。上次聽範紅兵講了小王和闞姐滾床單的事,這一見他倆坐在一起我就說不出的惡心。公安局長一家也真夠亂的,薛局長在外麵睡別的女人時他自己的媳婦也和別的男人老漢推車,看樣子還真是有花錢買不來的東西,當再大的官也有辦不到的事。
“多虧了老陳,一下就治好了我的失眠,今天可得好好謝謝你們爺仨。”闞姐麵帶笑容,撒謊不用打草稿。
“沒啥,拿錢幹活兒應該做的。”海叔不客氣,伸筷子夾了一段海參,吧嗒一聲放在了嘴裏。
這一桌有好幾道菜我叫不出名字,反正鮑魚、魚翅、海參、螃蟹該有的都有了,估計沒個幾千塊是下不來。範紅兵最沒出息,風卷殘雲緊著往嘴裏劃拉,就這個德行也難怪他女朋友爸媽看不上他。
闞姐歎氣道:“要說這世道實在是不好混,好人難活壞人就金銀滿屋。”
我暗笑,這話能從你這種人嘴裏說出來?可不是,我這好人白念了四年大學,到最後還得出來跟著人家學抓鬼。你們這種壞人殺人放火什麼都幹,結果卻是大富大貴。
闞姐繼續說道:“我家孩子他爸非要做個清官,每個月就那麼點工資。現在物價多高啊,沒辦法,逼的我這女人出來做生意賺錢。”
“是,這年頭都不容易。”海叔有一搭沒一搭的搭話。
我就忽然想到個問題,在這闞姐眼裏得到什麼程度才能算是貪官?誰是他眼中的壞人?拿著我們納稅人的錢自己弄了七、八套房子還成了清官,照這麼說清官可實在是太好當了。
“這是我兒子薛辛明。”闞姐比了一下旁邊那滿身名牌的小子道:“這孩子也不容易,年紀不大也得出來賺錢。這不開了個房地產公司嘛,遇見點麻煩得請教請教他海叔了。”
要這還算不容易那我就得死了,二十多歲就是房地產公司的老板,這就是純粹的官二代。我心裏暗罵,這小子是我們d-絲的死敵。
薛辛明一臉不耐煩,勉強點了點頭道:“我在城南拿了塊地,準備弄一個CPD高檔住宅小區。誰成想才開工沒幾天就摔死了倆工人,前幾天一塊磚頭還砸死了我的項目經理。三條人命賠了幾百萬,這太他媽邪門了,現在停工不敢幹了,你說到底咋回事?”
嗯,說到正題了。我心說看樣海叔前幾天說還能狠狠賺他們家幾筆錢是沒錯了,這可是個大活兒。
海叔是見了酒就不要命的主,這會兒工夫茅台就喝了半瓶,手裏晃悠著半杯白酒道:“那塊地我知道,你們強拆時出了兩條人命,挺轟動。”
薛辛明切齒道:“就他媽是刁民,給臉不要臉。說啥都不搬,耽誤了我的工期,該死!”
唉,我心下一聲歎息。在他們這些富二代、官二代眼裏我們老百姓都不如一隻臭蟲,屁民的命不值錢啊!
闞姐道:“別亂說,那人是暴力抗法,zi-焚還要抱著別人一起死,被警察當場擊斃了,算是罪有應得。但好歹也是因為我兒子公司蓋樓出的事,我們也有些愧疚。”
你看,死了個保衛家園的老百姓就是暴力抗法,還他媽罪有應得。這可真是生的計劃死的隨機,我心想我真他媽應該珍惜眼前,活著真好。
海叔道:“1925年郭鬆齡反奉,起兵攻打老帥張作霖。誰料大事不成,當年年底兵敗,郭鬆齡夫婦就命喪楊宇霆之手,沈陽小河沿兒暴屍三日。慘啊!”
不知道為什麼海叔還講起了曆史,薛辛明聽的不耐煩,一皺眉剛想說什麼,被闞姐擺手止住。
“郭鬆齡兵敗如山倒,有一隊敗兵就跑到咱們城南,結果遇見了老帥的兵,一戰就全軍覆沒,一個都沒活成。”海叔邊說邊連連搖頭:“那年月誰等你認領屍首?挖了個坑就地埋了,一百多人啊,全埋在一起了,就是你蓋樓的那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