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風雲錄 一 二(1 / 3)

古玩風雲錄

(本故事純屬虛構)

{ 一 } 婁紹明著

不知何時人們把古董稱之為古玩,雖一字之差,但給人的感覺卻相差甚遠。古董者懂古也;古玩者玩古也。前者含研究認識之意,較為嚴肅認真,後者含把玩戲弄之態,較為淺薄隨便。於是乎一時間全國各地遍布古玩市場,取名為集寶齋,聚寶齋,識古坊,懷古坊的古玩店如雨後之春筍林立於街坊鬧市。隨著中央電視台鑒寶、尋寶以及收藏等節目的播放,於是乎一時間全民尋寶,收藏之風遍及大江南北落腳於民間村洛。真是好一場恒古未見的收藏熱呀!

本書所寫的故事便是在這場聲勢浩大的收藏熱的背景下發生的。

卻說涇州縣本是一個古老的小縣城,縣農林辦有一退休了的老幹部姓許大號默之,解放前曾畢業於複旦大學中文係。因生性清高故相交甚少,退休後閑來無事,終日對著個電視機看個不休。特別是中央台播放的鑒寶、尋寶等節目他是一個景頭都不肯拉下看得是津津有味,如癡如呆。受這些節目的影響他不覺也漸漸地愛上了收藏,對古玩興趣漸濃。

一日他偶然經過天能寺,發現寺前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地攤,攤上羅列著各種瓷器、陶器、玉器以及各種刀槍劍棍。他不禁背著雙手踱了過去。

來到一個賣瓷器的攤前,他隨手拿起一個瓷瓶一看,隻見青花畫的山水間點雜著朵朵紅色的桃花,顏色狠是豔麗。根據他在鑒寶節目中所得的知識,知道這叫做青花釉裏紅,是瓷器裏比較貴重的品種。把瓷瓶倒過來一看底上竟寫著“大明宣德年製”幾個青花行書。心中著實嚇了一跳,這可是明宣得的官窯青花釉裏紅呀!了不得,根椐電視上介紹的拍賣行情,這東西起拍價至少在一百八十萬以上,便小心地放下瓷瓶問:“老板,這瓷瓶要賣多少錢呀?”

攤主看了他一眼說:“十八塊。”

“十八塊,是十八塊人民幣嗎?”他怕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

“是人民幣,您又不是老外。”攤主笑迷迷地回答。

這麼便宜,他趕緊掏出一張二十元的人民幣遞給攤主說:“這瓶子我買了,請找我二塊。”

攤主一見樂了,知道碰上了個棒槌(即外行)。便耐心地解釋說:“老先生是初次購買古玩的吧,古玩交易說的一塊實際上是一百元,這瓶子實際上是要賣一千八百元。”

一千八百塊雖說與十八塊比起來相差甚遠,足足貴了一百倍,但與一百八十萬比起來卻足足便宜了一千倍。他動心了,可是出門沒帶這麼多錢呀,他翻遍衣袋也隻找出五百多塊錢,便不好意思地對攤主試說:“我隻帶了五百塊,您看行嗎?”

攤主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付無奈的麵孔說:“您老先生真有眼力,一眼就看上了這好東西,按理說這麼好的東西少說也要千塊以上,您沒帶錢總不能叫您老白來一趟吧,算交個朋友,就賣給您算了,下次可要再作成我的生意噢。”說著接過許默之遞過的錢,找了一個紙盒把這瓷瓶包裝了起來。

許默之接過紙盒心中不禁有些激動,想:我初次收藏就撿了這麼個大漏看來運氣相當不錯,這個地方以後可要常來呢。

到家後,許默之把自己關進書房,打開紙盒小心地把瓷瓶捧出來放在桌子上,找來一個放大鏡對著瓷瓶仔細察看了起來。看了好一會終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想想終覺得自已這方麵的知識貧乏,便鎖上書房準備去新華書店買些有關知識的書藉來。

剛出大門,他老伴在他身後叫道:“要吃晚飯了,你又要到那裏去?”

他應了一句:“馬上就回來。”便急匆匆地走了。

直到華燈初上他才提了一大縲書籍趕回家來。

吃晚飯時大概今天撿了個大漏吧,他餘興未泯,便想喝一點酒,他可是從不喝酒的。他老伴幫他從一個櫃子裏找出一瓶酒來。這瓶酒存放多年,盒子上沾滿了灰塵。

他拿過一看竟是一瓶茅台酒,心中高興便拿了一個杯子自斟自飲了起來。

吃了一會他抬頭看牆上的褂鍾,喲快七點了,電視上該放收藏節目了,便匆匆地扒拉了幾口飯,走到客廳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電視上正在轉播一場專題拍賣會。隻見拍賣師手中舉著一瓶酒對觀眾說:“茅台酒是我國的國酒,它曆史悠久製作工藝複雜,選料精細,在國際博覽會上曾多次獲得金獎,因此享譽全球。這瓶茅台酒是一九六八年釀製的,存放了這麼多年實在難得,它的起拍價是十萬元人民幣,現在開始競拍。”

立即場中舉起了一塊牌子,拍賣師口中叫道:“三十五號出十二萬。”

不一會場中又接連舉起了好幾塊牌子,拍賣師連續叫道:“二十一號出十五萬、十八號出二十萬、三十三號出二十八萬…….

。”

片刻間價格竟然拍上了五十萬。隻見拍賣師口中叫道:“五十萬一次,五十萬二次,五十萬三次。”接著猶豫了片刻終於洛槌,這瓶一九六八年釀製的茅台酒竟以五十萬元人民幣的高價拍賣成交。

拍賣場中熱烈的競拍場麵看得許默之熱血沸騰激動不已。激動過後他突然想起自已晚餐喝的那瓶茅台。便走到餐桌前拿起酒瓶看了起來,隻見標貼上印的生產日期是一九六六年八月,比剛才拍賣的那瓶茅台酒整整要早二年。天哪,自己剛才稀裏糊塗地竟喝了五十萬元一瓶的茅台酒。雖說還剩下大半瓶,他知道開過封的茅台酒已是不值錢的了。

他氣急敗壞懊悔得直蹬雙足,完了又罵老伴是瞎子,是敗家婆,怎麼就偏偏找出這瓶寶貝酒來。又怨自已從不喝酒的,怎麼今晚偏偏要喝起酒來。急得直打自已的嘴巴。他老伴聞聲過來。見他又是蹬足又是歎氣便問他倒底怎麼了。

他一見老伴更是怒火中燒,抖著手指直指著瓶上的標貼說:“你看看,你看看,你長沒長眼睛?你拿什麼酒給我喝呀!”

他老伴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拿的這瓶酒有毒,便問:“怎麼,這瓶酒過期了,有毒?你喝了那裏感覺不好?”

“有毒,有毒倒好了,我這條老命還能值幾個錢?你可曉得,這瓶酒剛才在電視上拍了五十萬塊呀!你也不看看這上麵的年份,就拿來給我喝,我晚上這麼一喝就喝掉了五十萬塊錢那!”

他老伴聽了卻不屑地說:“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電視上的話你也信?你這個老傻瓜,人家這是在做廣告呢。你喝了五十萬,你美著吧。你明天找別人去吹。”說著便顧自走了。

老伴這番話氣得他是目瞪口呆,歎了一口氣說:“唯小人與女子不足為謀也。”歎畢頹然坐在沙發上不知所以。

第二天,許默之起了個早,也不等老伴做的早飯,懷中揣了三千元錢便顧自出門。他先在巷口的攤上胡亂吃了些早點,就往天能寺走去。

路過農貿市場,他見大門口稀稀拉拉地圍著幾個人,便走了過去,一看地上蹲著一個五十餘歲老實巴交的老年農民,前麵攤著一塊髒兮兮的破布,布上放了一塊裹著黃泥的東西,頂部露出的一塊卻潔白如玉。幾個圍觀的人正在指指點點議論著。他戴上眼鏡彎腰仔細看去,原來這是一尊羅漢的雕象,四周裹著黃泥,看來像是一個剛出土的東西。

他正要動問,身邊卻擠進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這位男子一把拿起地上的羅漢問:“大叔,你這東西從那兒弄來的?”

“我挖地窖時挖出來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這老年農民邊回答邊用袖子擦了下鼻涕。

“你家在什麼地方?”這位男子又問。

“我家在城北黃泥墩。”

“唔,這就對了。”這位男子做出有所感悟的樣子,又轉身對身邊的許默之說:“黃泥墩這個地方淨出古物,去年不也挖出一個宋代的銅佛像嗎。”

接著又問這老年農民:“這尊玉佛想賣多少錢?”

“五千。”老年農民伸出五指回答。

“太貴了吧。”這位男子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錢數著。數了一遍錢,對老年農民說:“大叔,我身邊隻帶了二千元,我家住城東十裏鋪,咱們交個朋友,就二千元賣給我好了。”

“不賣。”老年農民搖了謠頭接著又說:“最少要四千元。”

這位男子猶豫了好一陣,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說:“我家住得太遠了,看來與這寶物無緣。”說著放下佛像悻然離去。

許默之見這位男子走了,便湊上前對這位老年農民說:“可以把這泥土掰開看看嗎?”

“可以。”老年農民點頭回答。

許默之小心地拿起佛像仔細地掰開泥土,隻見佛像四周露出黃燦燦的顏色,心中暗喜想:“還溜金的呢。”便客氣地說:“老弟,我身邊也隻帶了三千塊,就三千塊賣給我好了。”

老年農民連連搖頭說:“不賣。”

“賣給他吧,這位老先生既然看中了也是緣份。你就少要點吧。”一位老者勸老年農民。

“三千塊都可以買一頭牛了,你還不賣。”另一位圍觀者也接著說。

老年農民搔了搔頭皮又用袖子擦了下鼻涕,狠了狠心說:“好吧,賣給你算了。”

許默之大喜過望,趕忙把錢遞了過去。

老年農民小心地裝好錢,把玉佛用破布裹好遞給許默之說:“老先生你今天可撿了個大漏喔。”

許默之接過玉佛喜孜孜地掉頭走回家去。

這老年農民見許默之走遠了,便竄進對麵的一條胡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