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媽不行了，別再花錢了，你和你爸還得生活...”
“媽不怕死，唯一遺憾的就是看不到你羽翼豐滿，看不到你結婚生子...”
“別治了，帶媽回家...”
監護室內，母親無力的躺在病床上，原本光滑的皮膚黯淡無光，就連身體也變得消瘦不堪。
王秀芝枯槁的右手摸在江天臉上，眼底滿是痛苦和對兒子的不舍！
江天紅著眼抓住母親的手，心裏就像針紮似的疼！
“媽，你放心，醫生說已經找到腎源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給你做手術了...”
江天不敢再往下說了，生怕哽咽出聲讓母親聽出裏麵的謊言！
“兒子，別騙媽了，就算找到腎源，咱們家也沒錢換了...”
說著，王秀芝把手伸到枕頭下麵，摸出來一塊烙著火鳥圖案的玉佩。
“這是咱們老江家傳下來的，傳媳不傳兒，等你結婚的時候，替媽給你媳婦兒戴上...”
玉在古代代表著生兒子，老一輩人希望媳婦兒能為江家延續香火，就把這玉佩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
拿著玉佩，江天心如刀割，母親到現在都舍不得讓他把這塊玉佩賣掉，就是為了守著他們老江家那點可笑的傳統！
感受著帶有母親體溫的玉佩，江天緊緊的將它抓在手裏，“媽，你再給我點時間，如果在明天早上之前我還沒湊到錢...”
“咱就出院！”
最後幾個字一出口，江天幾近崩潰！
母親養育了自己二十三年，都還沒來得及享受自己的孝順，難道就要這麼離開了麼！？
不！我絕對不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陪著母親睡著，江天走出了病房。
“你母親的住院費已經欠了三萬多了，實在不行就帶她回家休息吧！”
剛一踏出房門，王秀芝的主治醫生就走了過來，隻要不是傻子就都聽得出來，他這是在變相的趕人出院！
“徐主任，我媽的腎源不是已經有消息了嗎！？求求你不要趕我們出去，我一定盡快籌到錢，求求你，再給我點時間...”
江天都快給他跪下了，一個勁的懇求徐春！
徐春撇了撇嘴，“不是我不留你，你也看見你媽的情況了，要是再不換腎，能不能活到明天都兩說呢！”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明天上午之前要是還沒交上錢，那腎源可就給別人了！”
說完，徐春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留給江天，扭身就冷漠的離開了！
跟著徐春一起走的還有幾個小護士，看著江天那副模樣，不由得低聲議論了起來。
“怎麼隻看見她兒子來啊！？她老伴呢！？”
“嗐，別提了，一家子苦哈哈，她老伴為了多湊點錢，到現在還在外麵擺煎餅攤呢！”
“啊！？那得賣多少煎餅才能換得起一顆腎啊！？她兒子就沒想點別的辦法嗎！？”
“怎麼沒想辦法！？我可聽說了，咱們這一片已經有三家放印子的撂下狠話了，要是再還不上錢，就把他點天燈...”
印子，高利貸的俗稱，為了給母親看病，江天已經借了幾十萬了！
渾渾噩噩的離開醫院，站在醫院門口看著外麵明亮的萬家燈火，江天心底無比淒涼！
錢就是母親的命，可是還能上哪去湊呢！？
親戚們看見江天一家就像見了瘟神似的躲開，但江天並不怪他們，畢竟都是平頭小老百姓，誰家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