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陽奔到刑捕司,進了老高的辦公房,關上門。老高搓著手道:
“我的弟兄回來了,就是宮善業。”
王正陽精神一振,“高叔果然厲害,這麼快查到了。”
老高派出去的兩個人都是老捕快,宮善業在平陽城內時,老高派的就是這兩人盯著,認得宮善業。
這回仍派他倆騎快馬趕往霍州,在餘記酒鋪附近守著。
過了幾日,終於等到訂酒的人趕車來取,便扮作挑擔賣菜的遠遠跟上去,弄清了住處。
二人又扮作征春賦的稅吏,闖進宅裏,假說核查田畝生意。雖被轟了出來,卻將宮善業看了個正著,便匆匆回來複命。
王正陽心裏急,他向鄧兆恒請求的援手,腳程快的話應該到了,卻仍不見來。眼下自己的實力不夠,隻能幹等著。
老高:“怎麼,我刑捕司幾十號捕快拿他不住?還有你守備府的大隊人馬麼。他就是天兵天將下凡,能過得了你的刀槍林?”
王正陽:“高叔有所不知。宮善業知道劉氏家族太多隱秘,必須拿了送京師去。而宮善業武功非比常人,若動用大隊人馬,還未趕到,便會被他察覺逃了。”
老高:“你是說,單靠我們平陽府硬拿他不住?向太原郝指揮請求援手如何?”
王正陽:“怕是也來不及。這廝必得幾路高手突然將他圍住,合力拿他才行。當初在茅津渡,我、郝指揮與何爺等十來個高手,死傷了好幾個,拚了性命才將他製服,秘密關押在潼關,卻被他逃了出來。
眼下隻剩我與守備府的幾個弟兄,冒然出手,若被他逃了,再抓可就難了。”
老高聽得心裏一驚,“這些我一概不知,依你將如何?”
王正陽一想,在平陽城等著不行,無論如何自己得立馬去霍州。
“我們先盯住他,等待京師派的援手趕到。我已寫了信,想也快到了。”
老高心裏想,王正陽一心要拿人,宮善業手裏的金銀,我刑捕司的人去扣了,也是分內之職,不能讓霍州衙門把這好處得了去。
便道:“你講得有道理,動靜鬧大隻會把人嚇跑,還就得暗地裏行事,仍讓我的弟兄去盯人。我也多帶些人手,待你的援手一到,我們直接連人帶物拿了押回,不必用霍州衙門的人。”
王正陽:“如我師兄那樣,來一個足矣。”
老高自是不知王正陽師兄是怎麼回事,“我的賢侄,你辦過的事、說的話我都是雲裏霧罩的。我這刑捕司整日都是井市偷雞摸狗的勾當,你的事我也不打聽。我這裏無二話,幫你就是。”
王正陽:“我先帶人去霍州守著。高叔這邊等著京師來人,一到就馬上帶過去與我會合。”
老高惦記著宮善業手裏的金銀,也想早些往霍州去。
“京師的人一到必先尋你,你可在守備府給他留話,我也隨後趕往霍州。眼下我倆得先報知府大人一聲,這麼大的事情,不能將上麵大人蒙在鼓裏。”
已快到散衙時分,二人快馬奔到知府衙門外,通報進去。
車知府坐在案後,正低頭看公文。見二人進來作揖拜見,手一示意,“二位看坐。定是有急事,請講。”
王正陽、老高把宮善業在霍州的事一說,車知府直起身,道:“宮善業還在我平陽府界,自是不能放跑。刑捕司、守備府、各州縣兵馬調遣,你倆全權做主。”
自知府衙門出來,王正陽去了守備府,喚來史、蔣兩位把總,挑選兩個功夫好的小旗,讓四人備好馬匹、兵刃,準備連夜動身。又將其他把總、巡檢集到堂上,布排好自己不在期間的諸般事務。
之後,急忙奔回高家。一進院直奔正房客廳,邊上台階邊喊:“張奶娘,讓她們都過來。”
高老爺夫婦自裏屋出來剛坐下,沒等眾人回過神兒來,王正陽道:
“爹、娘、荷兒、春花、海棠,我去辦要緊的差事,短者十來日,長者一個月左右回來,家裏的事,你們都聽爹娘指派,好自為之。”
說完便咚咚出了院子,躍馬而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高老爺翻了下白眼,“這是鬧啥哩,回家跟上茅房一樣,片刻便跑。”
荷兒心裏有些擔憂,道:
“正陽常年做動刀槍的事,這回不知有無凶險。”
春花道:“上回正陽匆匆跑了,一走小一年,這回辦差又這樣,他這個官可是一刀一槍拚出來的。”
高老爺頭梗了一下,“爺們兒外麵的事,女人少議論。天晚了,都先吃飯。”
飯後,荷兒抱著娃和海棠去東跨院找春花,二花也在,相互逗弄了一會孩子,二花、海棠一起別處嘀咕去了。剩下春花、荷兒,春花道:
“姐,說海棠是三房,怎的連頭也沒梳起,還跟個閨女一般,我咋看她不像做了媳婦的。”
荷兒無奈地笑了,“都是突然的事。正陽當天到,當天便說親事,第二天圓了房,第三天便回這裏了。我還沒顧得上給她梳頭,”把事情與春花講了一回。
春花聽完笑道:“怪不得,跟打仗一般,走到街上未必還能認出自己媳婦。”
兩個人漸漸說得熱絡,無話不談。
荷兒:“說的是哩。正陽有些女人摸不透的性子,幹的都是凶險事,半夜又經常練功,這樣也正常。”
春花道:“將海棠喊過來問問。”
荷兒:“新媳婦,問這些妥當麼?”
春花:“我三人共侍一夫,有何不能講。”
二花兒、海棠一起手拉著手進來,春花道:
“二花兒,你回繡房裏睡去,我三人有事說。”
二花兒說了聲“晚上我與海棠姐一起睡”,才不情願地離開。
荷兒與春花你一句、我一句地問,海裳招架不住,原原本本地說了個明白。
荷兒道:“果然是這樣,他連衣裳都沒脫,穆家還等著抱娃哩。”
春花接道:“姐你不知,當初我為了懷上娃是怎樣地與他折騰,待正陽回來我定說他。”
海棠被二人一通細問,又一旁聽得臉紅心跳,忙說:
“二位姐姐,我與二花妹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