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所有人圍在一起取暖的裝置?”
“對!”蘇均伸了個懶腰,繼續自己的話。
“神明就像那一座篝火,人類是圍著他的孩子,他照耀我們、溫暖我們,有時也會燎傷我們,每一個人都享受他的光輝,接受他們庇護,歌頌他、崇拜他……”
“我也一樣,我歌頌岩王爺、崇拜岩王爺,讚揚這座宏大無比的篝火,隻是我有時候在想,人類自己能不能也擁有自己的小小火苗?”
“這並不衝突,大大的篝火依舊輝煌,但獨屬於人類的小小火苗也有獨特的魅力,讓大家知道而不是成為篝火的一部分。”
一句話,蘇均提倡的“人文主義”並不反神,而是一種適用於提瓦特本身實際情況的“人文主義”,算是“人文主義”的本土化改變。
“小小的火苗?它已經有了,不是嗎?”
鍾離看著蘇均微笑,蘇均一怔,隨後笑著搖搖頭。
“你所做的一切現在不就是火苗嗎?屬於人的科學、文明……”
“科學?”
聽著鍾離接下來的話蘇均苦笑一聲,有時候他真的很不想承認,但他又不得不承認——魚已經上岸了。
蘇均臉上複雜的表情讓鍾離一愣,因為他知道蘇均是最堅定的科學主義者,不過此刻在蘇均臉上看到的表情卻是如此微妙。
“……”
鍾離的神情自然也是被蘇均收入眼中,他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隻是笑了笑拿起木桌上麵的茶水。
但蘇均沒有喝,而是看著鍾離。
麵對蘇均的注視,鍾離一開始並沒有理解,盯著蘇均那帶笑的目光就像他盯著自己一樣。
鍾離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突然也笑了,臉上的笑就像蘇均的笑一樣微妙。
蘇均自然是看見了,嘴角也是咧到了最大,而原本被他方方正正捏在手中茶杯突然傾倒。
茶水隨之灑落,可它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鍾離注視的目光的倒流回天上,它向左向右、向上也向下。
現在……科學死了。
思維?認知?方法論?開始?過程?結果?不好意思,一切都沒有意義,一切都像紙一樣脆弱。
這很可怕,但可怕的並不是水沒有落在地上,畢竟任由水落在哪裏科學都能找到,隻是沒有意義而已。
因為比“1+1=2”變成“1+1=X”更可怕的是這個X被“人”控製。
為什麼?
很簡單,在提瓦特,或者是在任何一個有“神”存在的世界,握住科學的從不是人而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