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隻見街道兩旁的房頂之上出現了眾多弓箭手,密密麻麻地將鋒利的箭鋒對準了擠在一處的梁縣軍。
李景更是震驚不已,死了不要緊,但是像這樣毫無價值的死去,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他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高幹的身上,失聲問道:“元才公子,我軍該當如何?”
到了這種時候,高幹竟然還能笑出聲來?他也學著賈詡的摸樣,一連拍了三下手掌,長笑三聲道:“文和先生,你以為吃定了某嗎?以某看來,卻是未必!”
“難道高元才早有準備?”賈詡心中一凜,還未來得及答話,忽聽兩側城頭上一聲呐喊,突如其來的火箭如暴風驟雨般傾瀉而下。
本來這些火箭的殺傷力並不大,可是沒曾想這些人家屋上,不知何時被人藏了大量的硫黃焰硝等引火之物,一時間大火躥起,上下通紅。
西涼軍大亂,一個個像無頭的蒼蠅一般四處奔逃。而梁縣軍身處寬廣的街道之中,縱是火勢再大,也燒不到他們的身上,隻是擺開了陣勢,盡管砍殺想逃到街中來西涼軍士兵。
城門口處的楊勝見勢不妙,急忙引軍想殺入城來,不想隻聽“哐當!”一聲巨響,城門上掉下一個千斤閘來,將楊勝麾下的軍士悉數全部擋在了城外,隻將楊勝一人隔在了城中。
楊勝大怒,提刀大叫道:“高元才,納命來!”
他剛要拍馬殺上前來,不想隻聽得頭頂一聲霹靂般的大喝,一人手抓長索從城頭上跳了下來,正好落在楊勝的馬背上,幾乎是同時,一柄大鐵戟已經帶著風聲砍向了楊勝的脖頸。
楊勝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招架,一顆巨大的頭顱騰空飛起,他用殘存的意識扭頭望去,隻見了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他覺得有些眼熟,還沒等他想得起此人的身份,便已經沒有了知覺。
那個壯漢一手提著楊勝的頭顱,在馬上高聲大叫道:“陳留典韋在此,何人來與某一戰!”
“帳下壯士有典君,提一雙戟八十斤。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也!難怪就連胡車兒也遭此人生擒?”張繡見勢不妙,煙火之中又尋賈詡不著,隻得率領殘兵急急往北門逃去。
而被隔在城外的西涼軍剛要繞道進城接應,背地裏卻忽地殺出一彪人馬,為首者正是高幹的得力手下夏昭、鄧升。
西涼軍本來已經群龍無首,哪裏經得住這支精銳騎兵的衝擊?紛紛扔掉了兵刃,下馬歸降。
再說新城裏,賈詡在幾個親兵的幫助下,手忙腳亂的下了屋頂,可是已經找不到一匹坐騎,剛剛竄出火海,就被梁縣軍迎了個正著,劈手擒了,解到了高幹麵前。
“沒想到某所有舉動皆在你高元才的意料之中!”賈詡灰頭土臉,一襲長衫也被燒去了半邊,早已沒有了方才的瀟灑飄然之感。
“文和先生又何必如此小看自己呢?其實,某能勝你,憑的也隻是運氣而已。”高幹這句話並非自謙,如果他不是兩世為人,擁有先知先覺的優勢,那麼想要贏過素有毒士之稱的賈詡,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賈詡以為高幹是在嘲笑自己,不由苦笑一聲,長歎道:“想我賈文和自出道以來,雖不敢說是算無遺策,但也少有敗績,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敗得如此之慘,連一次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難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某真的老了不成?高元才,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雖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但前浪未必就死在沙灘上。在下隻是一時僥幸贏了一局而已,文和先生又何必如此自謙呢?更何況文和先生乃是當今名士,在下豈敢冒犯?”高幹說著,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馬韁繩遞到了賈詡的手中:“文和先生,你現在走,想必還能趕得上張繡他們。”
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若是評選三國時“十大識時務者”,賈詡若是自認第二,那就沒有人敢認第一了。否則,他也不會在後世贏得了“賈自保”這麼一個綽號。
賈詡“啊呀!”一聲,深施一禮道:“元才公子,承蒙你如此看重,若是不棄,某願跟隨左右。”
高幹承認自己心動了,有賈詡這麼一個幾乎算無遺策的毒士在身邊,到了益州,麵對劉焉、劉璋父子,以及眾多蜀中豪傑,未免會多了幾分底氣,幾多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