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沒有人!
門後麵,應該也藏不住人,除非那個人是一張照片的話,可以另當別論。
不不,差一點兒忘了,這個世界還沒有照片,應該是畫像才對。
桌子下麵,更是一目了然,連一隻老鼠也藏不住,更別說是個人了。
屋子裏藏人的最佳所在應該就是那張大床了。
特別是床下麵,地方寬敞,容易隱蔽,就是藏上三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高幹施施然坐了下來,笑道:“床下的朋友,風景那邊獨好乎?以本公子之見,閣下還是出來透透氣為好,萬一在裏麵熏出病來,豈不憋屈得很兒?又無端壞了本公子好客的名聲!”
床下君子還真能沉得住氣,一聲也不吭。
高幹樂了:“朋友,你再不現身的話,本公子就隻好教人關門放狗了!”
高幹還真不是嚇唬人家,他這一行人裏還真帶著一條狗,那是條甄鋼養了三年的黑犬,名喚虎子,狗如其名,就像一隻小老虎似的,凶猛異常,一般三五條壯漢也奈何不了它。
不得不說,有時候,狗比人管用多了。因為有些人不怕人,就是怕狗。
屋內的這位仁兄看來就類屬於“有些人”,高幹的話音剛落,他就一蹦三尺高:“小高,有話好好說,千萬別放狗!”
漢末時,達官貴人有錢沒地花,形形色色的床也造了不少,但是床底下的高度很少有高於三尺的(當時的學校裏、軍營中應該還沒有高低床)。因為大家都不想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若是上個床都費勁的話,那還不如都學小龍女睡繩子去。
然而,這個人就是厲害,他一蹦三尺高之後,腦袋與床板皆完好無缺。
原來,此君根本沒有藏身床下,而是躲進了高幹的被窩裏。
當今天下,稱呼高幹為“小高”者隻有一人,那就是鄴城巡城校尉高覽。
“大高,你怎麼來了?”同理,這世上能稱呼高覽為“大高”者也僅僅高幹一人也。
高覽身為河北四大名將之一,實力自是不凡,所以能夠悄悄進入高幹的房間並不令人意外。
高覽與張頜稱得上是高幹在鄴城最好的朋友。因為長高幹五個月,所以他是大高,而高幹則不得不委屈地做了小高。
與平話裏那個可以與張飛比哪一個臉黑不同,現實裏的高覽是個類似於高幹的帥哥,否則,愛美的袁紹也不可能把他放在身邊了。
雖然夢想中的“洞房花燭夜”成了泡影,但是能夠在他鄉遇到故知,高幹還是挺高興的,上去就給了高覽一拳:“大高,沒想到你怕狗的毛病還沒有改過來!”
高覽大笑著也回了高幹一拳:“小高,有些習慣是與生俱來,怎麼也改不掉的,就像你的細心,出門還在門縫裏放一根頭發,累不累呀!”
兩個人說笑了一陣,高覽突然沉下了臉:“高幹,某替主公問你一句話,你一定要據實而答,休得隱瞞!”
高幹這才知道高覽原來是奉舅父袁紹之命而來,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請放心,某此生還沒在舅父那裏打過誑語。”
高覽沉聲道:“高幹,主公問你,袁熙是否你親手所殺?”
“什麼?二表兄死了?怎麼可能?”饒是高幹已經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但是還是沒有想到他與袁熙在雞落山一別竟然已成永別,一時間不由得百感交集。
高覽提高了嗓門:“高幹,回答主公,袁熙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高幹一字一句道:“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者是未來,我高幹永遠不會把屠刀伸向自己的親人、朋友,那樣,與禽獸又有何區別?”
“我問完了!”高覽長出了口氣,“小高,某相信你是不會殺二公子的。可是,淳於瓊那廝卻在主公麵前一口咬定是你殺了二公子。當時主公盛怒之下,發出了八百裏加急,請求曹公、勒令朱靈將你格殺勿論。後來主攻氣消之後,覺得事情多有疑點,便遣某前來問話。”
高覽緩了口氣,繼續道:“某臨來時,主公言道,若是你親口承認殺了袁熙,他便任由你自生自滅;倘若你是被淳於瓊陷害,他便讓某把這個交給你。”
高覽說著,從懷中摸出了一麵令牌。
高幹接了過來,隻覺入手沉重,再仔細一端詳,隻見此牌乃是純金所製,上麵龍飛鳳舞地刻著兩個大字——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