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的事?
張妍一愣,驟然想起,前世汪魁林逼得餘老不得不去鄉下守祠堂也大約是這個時候的事。於是她立刻沉下聲音問:“是不是汪魁林對你做了什麼?”
“大小姐您怎麼……”想問張妍如何知道,才發現自己心煩意亂下不小心透露了真相,餘老愣了愣,重重歎了口氣,“這次倒也不是汪先生那邊的責任,主要還是怪我養子不教。”
隨後也不等張妍慢慢追問,餘老直接簡潔扼要地說明情況——張奉元給餘徽在財團下屬的一個分公司裏麵安排了個中層管理的職務之後,餘徽每日敷衍了事,對工作完全不上心也就罷了,最後竟然還作出了挪用公款這樣的事情來。
盡管看在餘老的麵子上,汪魁林跟張奉元商量過後沒有追究餘徽的法律責任,隻要求把挪用的部分補上就將此時揭過,餘老卻覺得自己已無顏麵在繼續為張家服務下去。
聽完經過,張妍心中下意識地就懷疑這是汪魁林的布局。餘徽是否真的挪用公款姑且不論,就算挪用了,張妍覺得其中也有可能是某個人給他出了主意……但是張奉元又牽扯到這件事中來。他有可能跟汪魁林聯手嗎?
是有可能……張奉元跟汪魁林的目標都是張氏財團,而餘老就是橫在他們的最後一道防備的牆壁。為了推倒這堵牆,縱然彼此看不順眼,這兩個人還是有臨時聯手的可能。
“餘老,你這個時候要離開我,豈不是中了別人的計嗎?”將自己猜測的向餘老說了一番,張妍激蕩的情緒稍微平複後,卻見餘老臉上一抹苦笑。
她頓時了悟,自己所說的這些可能,餘老早就考慮到。
“這次隻是挪用公款,而且發現得早,及時把這錯彌補了。下一次,餘徽又會犯什麼事呢?隻要我還是管家一天,餘徽就會因為我的關係成為別人的目標。而我這個兒子偏偏又是個不爭氣的,即使別人不挖陷阱他也會拚命自己往死裏衝,再給別人算計一下……大小姐,我知道此時提出辭職對不住你,但我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我已經對不起他的母親,不能再不管他的安危。”餘老說這番話時,素來沉穩的聲音難得地發起了顫,而他則羞慚地避開了張妍的雙眼。
這才是汪魁林和大伯真正的目的……這次的挪用公款,隻是個小小的警告而已。他們是在暗示餘老,如果他不退,就保不住餘徽。
終於明白了這一局的重心在何處,張妍卻無從扭轉乾坤。
親情是她的死穴,又何嚐不是餘老的死穴?她總不能說,為了保護我的家人,請餘老你舍棄你的兒子。
“我已經想好了,這次辭職回去之後就把餘徽牢牢盯住。雖然他已經三十好幾,性子很難再改變,我還是想努力糾正他試試。”餘老又說。
就算自己已經努力改變,命運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輕輕閉上眼,張妍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飄忽地說:“既然這樣,我不強留餘老。但是不做管家也不必就此離開張家,如果你願意的話,到老家看守祠堂如何?帶著餘徽一起去,至少也是給他安排了個較為安全的維生工作。”
如果上天不讓自己改變它的這一步棋的話,那就順著天意下這一步好了。
張妍咬緊牙關想。
沒料到張妍會對自己做這樣的安排,知道她主要是覺得餘徽這個不孝子不可能好好照顧自己這個上了年紀的人,餘老淡淡一笑後,應了張妍的要求。
“我去老家那邊也好,可以跟老太爺的靈位說說話,也能幫大小姐您勸一勸五老太爺。”
聽到餘老這話,張妍才又想起祭祖這件事。
便打聽道:“那位食古不化的五爺爺還健朗嗎?”
餘老點點頭回答:“上個月據說還揮著拐杖揍了旁支的一個小少爺。”
張妍不禁抱頭忍住呻吟的衝動。
餘老見她難得孩子氣的一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忍不住笑出來,倒是揮去了不少離愁別緒。
“五老太爺性子雖然頑固了些,但大小姐您隻要不出錯的話,他應該也不會無中生有地跟您過不去……何況這次,我還陪著您呢。”餘老勸張妍寬心。
向對方道了謝,又跟餘老商量了一下他走之後由誰接班的問題,當晚張妍睡得很不安穩,一個夢接著一個夢紛亂無序地串聯著,醒來後又什麼都記不起了。
她精神委頓地下樓,剛準備請李姐幫自己煮杯咖啡提提神,就聽到陳媛溪的聲音:“小妍,早安。”
打開的落地窗外,陳媛溪手中捧著開得嬌豔欲滴的水仙花,一臉的笑容如以前般溫柔,卻多了點爽朗的感覺。
“這些花我準備送給你謝阿姨,她很喜歡花,但是自己總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