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處一個大坑,裏麵灑滿石灰,防止疫病,不時就會有不少東西被丟下去。
扒了男人僅存的裹身布,倆人分兩邊來回搖動,然後用力將對方拋進了大坑中央。
“嘿,小劉這條褲子我就先拿著了,等到了冬天,咱要是沒死就分給你們。”
幾人中身體最壯的漢子冷聲說完,也不管其餘兩人便掉頭離開。
鐺鐺鐺!~
銅鑼一響,到了中午,城外給飯的棚子散發出驚人的苦香味。
分批用餐,大量民夫擁擠在前,就為了能吃上一口。
爛野菜,枯樹皮,還有些分不清是什麼植物彙聚在大鍋裏。
破碗裏麵裝著滿滿米湯,嘿,這玩意暖胃的很。
不吃?不吃餓死,大量民夫領了飯,沒有大口幹飯,這玩意大口幹,直接就涼了。
必須細嚼慢咽,其中滋味,先苦後澀帶點回甘,吃快了卡嗓子,出血含鐵就是甜滋滋的。
守城兵卒到了輪崗的時辰,他們手裏拿著陶碗同樣是稀粥,唯一不同是多了點青菜。
而不是野草,嘴裏罵著娘,該幹還得幹,他們要是倒下了,這大周誰來頂?
一天忙忙碌碌過去,百米城門被關閉,民夫返回,家裏土坯草搭蓋的房屋,一家老小餓的頭暈眼花,待在家裏。
香噴噴的野菜來嘍,一家之主回來,終於可以開飯了。
土胚房裏四雙眼睛冒著綠光,盯著水汽嫋嫋的烏黑大陶鍋。
“你們吃,今兒小劉去了,他褲子咱留下了,小草兒,一會你去給送過去,他家就剩個老娘了,也沒穿的。”
六歲女娃像個黑色異形,幹癟的就剩兩個大眼睛。
“知道了爹。”
她盯著冒煙的鍋,眼裏散發著渴望,男人咽了口口水然後笑著道:“大家吃飯吧,我在那邊吃過了,你們多吃點。”
妻子看了男人一眼,然後還是先盛了一碗遞給男人道:“咱這一家就靠你了,你要多吃點。”
男人也就是搶了小劉褲子的壯漢,他搖搖頭道:“給娃和父親吃吧,咱兒子還小,你也多吃些。”
說完男人就出了小土坯房子,他叫鐵牛,但現在別說他叫鐵牛,就算是真的鐵牛也頂不住了。
肚子裏翻湧,餓的頭暈眼花,他看著夜空星河,憋了半天,整出一句:你娘的!
天生神力,少年時便一個人能幹五個成人的活,到了如今他才23歲,已經像是四十多,盡管壯碩,卻也是外強中幹,早就虛的跟豆芽菜一樣。
鐵牛沒有走太遠,他不想再消耗體力,坐在門口不遠處發呆,下一頓又該如何,這已經入秋,再過幾個月可就入冬了。
到時候不僅北方蠻人會下來劫掠,他們一家老小都會被餓死。
一個妻子,一兒一女,加上一個老父親,本該和和美美,鐵牛卻從吃過一口白膜。
那滋味,肯定香的很,比冬天的雪還要甘甜,比夏天的野果更軟嫩。
他們家有地,卻從未耕種過,耕種也不會屬於他們,還不如長草,至少長出來的野菜屬於他們。
家裏還有十斤土餅,這點東西咋熬過去呢。(土餅,挑選細膩的觀音土製作而成)
“牛大哥,你來一下。”
鐵牛正在思考如何活下去,陰暗處一個熟悉聲音響起。
“孫三,你躲在那幹啥呢?”
“牛哥,你來啊,來,有事情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