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雪兒,拜見各位大爺!”高台上一位身著素衫眉目清秀的姑娘邁著碎步越眾而出,而後朝著眾人盈盈一禮,那溫婉恬靜的模樣著實讓台下的饑渴漢子欲火大盛!
雪兒姑娘率先走出之後,又撩了撩裙擺。而後聲音甜甜的說道:“雪兒於前幾日觸景生情,偶得一首小詩,今日便吟出來,還請各位大爺點評。
夕殿下珠簾,
流螢飛複息。
長夜縫羅衣,
思君此何極。
一首小詩被那雪兒吟得柔腸千轉,詩中的幽怨宛如那萬古不化的哀愁讓人聞之,不禁潸然!她本就是一紅塵女子,縱然夜夜笙歌豔舞,卻也難掩那情人時時變的寂寞。夜殿窗外的簾兒已垂下,她隔簾久立,見那簾外的流螢閃閃;它們飛著飛著,直至夜深而息。長夜漫漫,不寐的她仍在獨自縫製羅衣,心中幽深的思念哪有盡頭!
一詩作罷,台下的眾人也不禁撫掌稱讚,就連那幾個頭發花白的老夫子一雙手掌也是拍得啪啪直響,配合著嘴邊兩條兩條胡須一跳一跳地,倒顯得極為滑稽與可愛。
“雪兒姑娘此詩做得好啊!縫衣服,捉蟲子,多好!來雪兒姑娘,本大爺賞你個一百大籌,等你得了花魁,本大爺跟你一起捉蟲子!”台下,那黃牙漢子,赤。裸著胸膛搖頭晃腦的說道。
嘴中還不時的“嘖嘖”兩聲,讓旁邊的幾個儒家夫子忍不住大搖其頭,要不是場合不對,估計就該甩下一句“有傷風化”之後,直接把那粗魯漢子,扔到大街上去了。
角落裏,葉凡也是頗感好笑的望了一眼那大煞風景的漢子,隨後目光微移,重新轉到了那雪兒身上。
“這女子倒也是一個妙人,隻可惜墮落了風塵!”
高台上雪兒姑娘拜謝了一番之後,又身姿飄然的落回了原地。而後,那名為牡丹的姑娘扭著誘人的嬌軀,拾步走了出來。
“小女子牡丹,也獻詩一首,請各位大爺點評!”
何人不愛牡丹花,
占斷城中好物華。
穎是洛川神女作,
千嬌萬態破朝霞。
“好詩!此詩言簡意賅,卻又別富深意。讓人聞之,如同品嚐那醇香美酒,雖然烈火中燒卻也回味無窮!更難得的是,這位姑娘的芳名便是那“牡丹”二字,如此說來,更使得這花兒美豔不可方物,無愧那百花之王的稱謂。“台上,牡丹姑娘剛剛吟完此詩,立馬博得了台下夫子的高度稱讚,一手撚著山羊須,渾濁的老眼中,隱有著一抹亮色透露出來。
“這詩倒也不錯,隻是由一個青樓女子吟唱出來,卻是多了些世俗之味。”葉凡心中碎念著,隨後又搖了搖頭,自嘲道:“倒是我目光局限了!文字本無事非,倘若以個人情感度之,難免被有色眼鏡汙濁了這一佳作。”
等那牡丹也退到了原地,如鳶姑娘便是邁著蓮步走了出來。
而且,有心之人還發現了此時的如鳶,無論神情還是氣質都發生了一個翻天覆地變化。臉上雖然粉黛濃厚,卻遮掩不住那雙明亮眸中的睿智與自信。
微微折腰,如鳶姑娘紅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宛若珍珠落玉盤又彷如清泉淌過山澗,濺起的水滴擊打在石頭上,發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叮咚”聲。讓人聞之,便就有些心醉。
“小女子如鳶,也鬥膽賦詩一首,請各位雅士指點一二。”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哀轉悠怨的聲音,在這紅塵青樓嫋嫋回響,那淡淡的愁緒讓人聽見了,便忍不住心頭發酸。
一詩終了,如鳶姑娘蓮步款款的退回了原處,那胭粉之下掩蓋的哀愁宛如一條柔軟的絲巾,隨風垂楊,撩動著眾人那久藏在心底的一根心弦。
“妙,妙,大妙!”
台下,數個夫子,齊身站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一改往日的莊重儒雅,反而變得如火般灼熱起來。那雙渾濁的眸子,陡然射出兩道耀眼的光芒,直刺刺地看著台上的如鳶。慌忙起身之時,竟連那桌上的茶盞、果籃都給撞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