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當這蠻打之人,合成一群時,結局已定。
雖然雲暮來說得大方,但雲家兵士並非不知好歹,逮著人揍的都是不顯眼的部位,盡量避免落下痕跡。而自己不經意間被儀鸞司衛揍到的,卻多是臉麵。到時候當真對簿公堂,這樣也還有轉圜之地。
要說也是儀鸞司衛眼瘸,招了這群麵黑心黑的家夥。
瞧了一會兒,雲暮來就覺得無趣,吩咐道:“一會兒記得都去醫館,經此事後,他們想必能懂事許多。”說罷朝四周百姓露出個禮貌的笑容。
他原本就生得討喜,現在一笑,百信心中更偏,隻道這雲小公爺人真好,教訓完小孩子還記得送醫,如此愛護,卻討不了這幾個狗東西的好。
既然自己人不會吃虧,雲暮來就放心大膽地走了。穿過了一條街,又一條街,柔竹發覺他在小聲念叨,偷偷豎耳,竟然聽見他在叫苦。
“完了完了,又要被小皇帝叫去下跪了……”
如他所料,不過翌日,小皇帝差使便到,宣他去宮中。知道這一去肯定討不了好,那遭打的四個儀鸞司衛都是官家之後,這是聯合起來告禦狀去了。
“不去!”雲暮來拒絕得很堅定,“我不去!”
從未見過如此正大光明推脫皇命之人,宣旨的小侍衛愣在當場,雲暮來見他可憐,替他出主意,道:“你回了宮中,就對皇上說,雲暮來得病啦,癱在床上起不來!他肯定不會責怪你。”
被雲暮來騙得腦袋暈暈的小侍衛回了宮,清醒了,連忙將所見所聞全數告知明貞,氣得明貞摔斷手中禦筆。但怪的是並未發怒,反而召見那四名朝官,替雲暮來圓了好話,此事作罷。
至少在明麵上,此事作罷。
再過兩旬就是無我宗重啟山門之日,劉寄奴紮在無我山上,安頓具體事宜。而雲暮來本該好生生迎來大典的清淨日子,因著這一日,一個衣衫襤褸之人入京,而終止。
“竟然是太原府的參政?”
不大點的水缸子裏,放了一群小魚,雲暮來正拿著特製的短魚竿釣魚,抬眼之間滿是驚詫。
那如乞丐一般的,竟然是當朝從三品官,太原布政司的參政?
吳參政帶來噩耗,太原發大水,水沒之地片穀不留,太原布政使欺上瞞下,掩蓋天災,罔顧人命!
禦前大怒,如此重大之消息,京中竟然半點不得知,那太原府是如何顛倒乾坤,將一樁大禍瞞天過海,粉飾太平?
此且不論,大水之後的災民究竟在何處?若是投奔外鄉,為何外鄉官員也不上報,若未曾投奔,那他們……是否還有命在?
吳參政自知活罪難逃,於朝堂之上行投地大禮,喉頭泣血,求派糧藥軍隊,前往太原,解萬民於水火。到時落定後,他願以卑鄙之身,自裁謝罪,謝這一方州府不力,葬民之惡罪!
“念其卑鄙,自裁謝罪。”雲暮來扯出一個並不像笑的笑,“如果他如此拚死逃出,就為求朝廷出兵,解救災民,也算做卑鄙,那他那頂頭上司太原布政使所為,又該是何罪?惡貫滿盈可當得起?”
“當官,當官,惡貫滿盈當的是哪門子官!”
與魚竿一同斷裂的,還有禦書房內皇帝的禦案。
侍衛大臣跪了一地,齊呼惶恐,踹翻禦案的腳在發抖,明貞卻已朝溫蘊莊走去。他向來冷肅的臉上,此刻是橫眉赤目的怒容,若非多年氣養,他此刻真想將溫蘊莊與那太原布政使同罪!
溫蘊莊授吏部尚書,此不察是他失責,那太原布政使更是他門下,與其親厚,如今犯下這滔天的大禍,要他如何不將溫蘊莊遷怒?
如此天災發生,本就對他不利,明貞雖然不信鬼神,但大乾佛宗鼎盛,百姓多受其熏染。
天降災禍啊,可是對在位之人不滿?如此難以處置的大禍,那太原布政使竟然還敢瞞騙周圍。殊不知紙不包火,終有遭泄的一日,到時被天下人得知,太原遭災,朝廷卻冷眼旁觀,致其死傷無數。
這根本——就是將刀插入他的背心,在剜他的血肉!
“令!”話從切切齒間擠出來,“刑部速派人趕往太原,定欽差,攜糧藥,朕以兵士相托,務必要將那幫鬼魅魍魎一網打盡!——太原府的百姓,朕就依托於卿了!”
刑部尚書回到刑部速辦此事,責令苟已前往,與兵士先行,糧藥押後。
苟已受命,問隨隊何人。遞其名單上,最為突出者,乃是原太原府參政吳皓,及從五品千戶——雲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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