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秦家冤魂(2 / 2)

聞神引倒還冷靜著,“你沒事氣他做什麼?”

“誰想呀?”雲暮來反倒惱火,“我本來去找你,半道上就被他截來,截來便罷,這也不說,那也不提,非要我來幫忙。誰要幫啦?這樣求人誰要幫啦!”

“你別打岔。”聞神引壓根不吃這套,平常人要見著朋友生氣,必定先安撫,但雲暮來這氣生得毫無道理,要說是因為秦時查探他的行蹤而生氣,那剛才就該發作,但他現在故作怒容,無非是想掩蓋一些不願意提的話。

“既然你知道他身世,就該知道秦家乃是受呂施牽連,可你偏偏這樣說話,他哪能不盤根究底?”

“他問了少爺就得答?好大的臉盤子!”

“你無非是仗著他不會向別人袒露你的身份,你既然信得過他,為何又不將話說清楚?你知道當年的實情?”

“我不知道!”

雲暮來瞧著重新進門的秦時,身後一串奴仆魚貫而入,將杯盞食物擺上,而秦時麵上早已恢複平靜,半點瞧不出剛才生氣的模樣。

自知理虧,雲暮來氣性也小下去,“我真不知道,還是我家丫頭前幾天提起當年的案子,我才猜到秦時身份。”

秦時反問:“你為什麼如此相信呂施?”

雲暮來轉頭看向秦時,眼中有複雜的深意難明。待仆人下去後,他才開口道:“你那時尚幼,所聽所見都隻得片麵,但剛才你聽我提到呂施時,並未生氣,應該隻是想騙我說出些話,好證實你的猜想,對吧?”

“沒錯,”秦時坦白道:“這些年我也曾收集到一些證據,那呂施或許……是被栽贓,所以對他,我雖然抱有怨念,卻並無太多厭恨。不過——”他話鋒一轉,“不過我秦家上下確實是受他牽連而落得滿門抄斬,難道我不能生氣?”

怕隻怕真相是……是那呂施反受了你秦家的牽連。

借著擺筷弄碟的動作,雲暮來垂頭不語。夾了一溜羊肉丟進滾燙的暖鍋,拿著筷子去戳,聞神引揚手一撈,就將變色的羊肉夾起來,放到他碗裏。

蘸料碟子碼得整整齊齊放在旁邊,蔥花薑末,油鹽醬醋,就連香料都有,五顏六色倒是挺好看,可惜雲暮來不擅長動手,隻能空口吃羊肉,淡淡的膻氣留在嘴裏膩得慌。

“你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查明真相?”雲暮來不再拐彎抹角,“朝中官員千千萬,為何獨獨選我?你說你取得一些證據,告訴我從何而來?”

“朝中官雖千千萬,奈何敢沾這‘反’字的無幾,而偏偏敢沾的這人,絕不會幫我。”

“你指的是李佑?”

這李佑在百姓中聲望頗高,有在世青天的美譽,且不畏強權,多麻煩的事都敢管上一管。可惜,可惜,可惜這樁秦時想要平反的冤案,卻偏偏是他當年所判。

“我一個剛回京的小小武將,與斷案八竿子打不到一塊,能替你做什麼?”

“我隻求一個真相!”

“憑你手段查不著?”

“查不著。”

這世間查不著的事很多,你怎麼就認定我能查著?雲暮來表情糾結,這燙手山芋他到底接還是不接?按照李佑的性子,多半不會冤枉好人,若他當真冤枉了,那必定就是真判錯。而會判錯,就代表人證物證聚在,不容抵賴。

最關鍵是,當年乃是呂施親口承認通敵叛國,如此口供,如何翻案?

越想越覺得沒譜,雲暮來站起身直接道:“我勸你放棄這案子,這當中水深超過你所料想,真查下去,到時深陷泥沼,無人能救你。”

“無人能救?”這原本好意的一句話,卻正正戳到秦時痛處。

他猛地一錘桌麵,“我秦家上下百八十口,當年盡遭刀屠,有誰曾救過?——誰?”秦時隻覺得荒謬。

“你可知我日日夜夜都能聽見亡魂的嘶鳴,他們在我耳旁咆哮,他們說他們冤枉啊!——這亡人之音伴隨我年年歲歲,每日每夜如同萬箭穿心,這誅心之痛……難道痛不過我一條賤命?!你現在告訴我為保這賤命,要放手?“

逐漸猙獰的秦時將雲暮來看成了那行凶的惡人,一把揪住他衣領,眼中爆射出灼人的戾氣,“你可知殺人最利——也不過是誅心而已!”

“殺人最利,是痛了親人,笑了仇人!”

推開上前調和的聞神引,雲暮來怒目與秦時對峙。衣領被拽得透不過氣,眼前有暈眩的錯覺,他仿佛見到了秦時所說冤魂,他們殘存在四周,卻並非如秦時所說在咆哮喊冤,雲暮來隻看到了他們眼中的血淚。

是悲秦時所悲,痛秦時所痛。

那是他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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