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內子有疾(1 / 2)

這黃經承的夫人,竟然患有狂症?

“你可有證據證明?”吳伯君皺了眉頭。

“當然!”黃經承忙道:“下官與李太醫師弟有交,他曾替內子診脈,此事連李太醫也曾過問,隻是沒有更好的法子,所以不曾出手。”

“所以死者周身舊傷,都是她自己導致?”李佑問。

黃經承這回沒有搶先回答,掩在長袖中的手捏成拳,盡是濕意。他這邊踟躕難回,雲暮來卻替他作答。

“要說是狂症,我倒是見過一例。這類病人一旦病發,六親不認,不管是誰擋在他麵前,都要被他所傷。但要說傷害自己嘛……也有一種情況。”

雲暮來瞥過眼去,“你將自己的妻子自腰腹捆在柱上,卻不替她綁手,發病的人腦子混沌,不會解繩子,隻能一味地蠻幹,這種情況下,才會傷到自己。”

那經承並未否認,隻是惶恐地躬身,“下官……下官別無他法,隻能如此!”

“你既能將她捆住,又怎麼不給她縛手?”顯然能察覺其中蹊蹺的,不止雲暮來一人,李佑出口反駁,瞧這經承的眼神越發不善。

“還能為什麼?”雲暮來譏笑道:“想來是這刑部經承不堪其妻子病擾,卻又苦於結發之位,不敢怠慢,以免苛待發妻的事情流出,讓他名聲不保。所以將發病之人攔腰捆住,使其不便行走,不便傷人,卻放任其自傷。或者……”

雲暮來從來擅長以最大惡意將人揣度,他道:“或者是你親自操手刀剪,想將她殺害,更甚是欺負她有病,好教旁人相信是她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喉嚨,我說得對不對?”

“沒有!下官絕沒有這樣做過!”黃經承矢口否認。

“還請雲公爺安靜!”李佑不滿道。

幾次三番被李佑壓住話頭,雲暮來再忍不住,冷哼一聲,無視了李佑,手指著那刑部經承罵道: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些舊傷是死者自殘形成,那你告訴在座,腿傷就罷,人該怎麼動作,才能將刀劃到自己的背部?尤其還是一個被綁在柱上的人,難不成你要說是意外?”

“是……是……”

“是你!“雲暮來冷喝。

“或許我冤枉過你,一開始你還沒有這歹毒想法,也曾擔憂地請來太醫師弟,想為妻子治病。但這病讓堂堂太醫也束手無策,病人常常發作,惹得府內雞犬不寧,你就是有七分情分,也蹉跎至無。所以後來你不再溫柔以待,隻將其捆綁。你敢說你當真沒想過讓她死去,一了百了?”

他語速極快,說話時直逼經承,端正的眉目下瞰,目極狠戾,手指幾乎戳到經承胸口,其身帶的氣勢如判官臨世,威壓甚重。

雲暮來喝道:“就是你!是你不願再要這得病的發妻,對方卻偏偏不死,你一而再,再而三,想致其於死地,卻都心有不忍,下手之後又招人替她救治,留下這許多傷疤。但如此情分至今終於消弭殆盡,城中出現惡鬼,專殺官家婦孺,手段殘酷,當你摸到這案件時,腦中在想什麼?你的手在抖……”

眾人下意識隨著雲暮來所說低頭,果然見到一雙顫抖不定的手。

黃經承將手藏去身後,“我沒……”

“你有!”

雲暮來惡狠狠的,“你早已受夠這攪得宅內雞犬不寧的女人,你心似惡鬼,在看到那仵作案件時興奮不已,你早已在腦中殺了你的妻子數遍,如今不過是將其施展。你——殺了你的妻子!”

“我沒有——我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我隻是恨不過捅了她幾刀,我沒有殺她——!”

黃經承話畢,滿堂俱驚。

雲暮來收回手,連退數步之後,站定,“那傷果然是你的手筆。”

不管醒過神來的黃經承如何驚顫懊悔,雲暮來已經皺了眉頭。原來此人真不是凶手,看來仵作所驗無誤,這該是又一起連環凶案。

他尚在站定,卻不見屋內其餘人,看他的目光如驚如懼。最先反應過來的反倒是吳伯君,他看著經承厭惡道:“竟然是你?果然是你!”

罪行已然暴露的黃經承,踉蹌兩步坐地,麵對吳伯君的責問,他仿佛失了魂般,緩緩點頭。

“是我,是我傷她。她犯病數年,我一直不曾有過怠慢,但她不該……不該絕了我黃家的後。”

黃經承已經不再年輕,正妻無所出,又染惡疾,他本可休妻再娶。但一則是不忍,二則是想求得那不拋糟糠之妻的美名。所以他隻是抬了貴妾進府,足足兩年,才喜得一胎。據大夫診告,那一胎約莫像個男胎,他黃家有後。

可最終……那孩子消於發病的發妻之手。

絕後之仇,讓他如何不恨?

如此說來,這其中的是是非非,倒也真難以分辨。吳伯君難以啟齒,“既然她已死,那你也不該……不該……哎!”他甩了袖,不再麵對刑部經承那張既猙獰又懊悔的麵孔。

雲暮來問道:“你既然是第一個發現死者,可曾有見過旁人出入?又有何可疑之處未曾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