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天生對頭(2 / 2)

屍體是呈半側臥倒下,大部分背朝上,人要是趴得低了,也能看到她身前的模樣。屍體下身華裳的中段位置,布料已由淺綠變作絳紫,是有血從裏麵滲出,透了外裳。而那出血的位置……

吳伯君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李佑曾見的仵作報告他也曾見,犯案人手法極其殘忍,如今他隻看流血滲出的地方,正在女子腰腹下三寸。

……不堪的畫麵清晰猶如重現,一個奸惡之人,用著他慣用的那把刃長二寸的三棱狀利器,紮進女子小腹,而他動作之時,或許女子還活著,被他堵了口舌,甚至……

他伸手去掰死者的下顎,緊閉的嘴剛打開,就有暗紅血液頓湧而出,夾雜的碎肉被裹攜,落到他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指上。

舌頭被絞爛了,所以沒人聽見死者求救,四肢經脈挑斷,喉嚨切破,上身能見有五十六道刀痕,皮開肉綻。至於下裳之內,未知。

雲暮來不著痕跡地支起吳伯君搖搖欲墜的上身,被他察覺,吳伯君轉過頭來,唇齒開合,瘦削的臉頰上麵皮也隨之抖動,卻說不出話來,隻聽到他粗嘎的呼吸。

李佑察覺不對,走過來,按著吳伯君的肩頭問道:“伯君,你怎麼了?”

吳伯君僵直的眼珠轉向李佑,連張了好幾次嘴,最終卻隻能狠狠咬牙。

凶手他怎麼敢……怎麼敢!

經過一番商量,刑部經承最終還是同意將屍體交由都察院。但必須三日之內歸還黃家下葬,並且保證屍體完整。前來殊像寺被扣的上香人,在一一登記入冊之後,被李佑放行。

不知為何今天來了這麼多的官門士子,李佑再是嫉惡,也無法將所有人當做疑犯扣下來排查。直到在登記冊上看到溫卓的名字,他大概明白了那些士子前來的原因。

案子犯在這裏,是巧合還是……其他?

被左都禦史重點排查的雲暮來,幾經盤問,又應了吳伯君之邀,答應後續去都察院,才勉強脫離嫌疑。吳伯君隻道雲暮來曾在關中略涉岐黃,想和他融通學習一番。

說是如此說,但大家都知道吳伯君就是李佑的左膀右臂,他的所做所行總有李佑的影子。

所以,李佑非把雲暮來留下做什麼,懷疑他?要不是離開殊像寺後,雲暮來要進宮麵聖,怕是當堂就得被李佑扣下。

或許真的有冤家路窄一說,雲暮來瞧李佑不慣,李佑也把他當做眼中刺?想不通的雲暮來進了皇城,折扇在指尖胡亂打轉,邊想事,邊跟小侍衛往偏殿裏去。

照舊是上次的偏殿,不過這次小皇帝來得很早,殿內也有了伺候的奴才。此間是明貞的辦公所,他正伏於禦案,侍衛領了雲暮來進屋,還沒說話,就被明貞揮手趕出去。

原本屋中伺候的人也跟著退下,雲暮來視線追隨著最後一個奴才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木門拉攏,他這才笑嘻嘻地蹲到地上:“下官拜見皇上。”

明貞正批著奏折,沒有抬頭,也沒見到雲暮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自他登基以來,即使是年歲尚小時,也沒有設立過攝政之臣,雖有輔師,但凡事盡皆親力親為,權柄緊緊抓在手中。

這背後有多少人的齊心協力,還未可知。

事情沒有處理完,明貞隻是一揮手,大概在叫雲暮來起身,吩咐道:“旁邊等著。”說完就沒了下文。

雲暮來從地上站起來,規規矩矩站了會兒,見小皇帝確實沒空搭理他,也不知還得站多久,就把視線左右一掃,掃見個屏風,屏風後頭有個小榻。他轉到小榻前,毫不客氣躺了上去。

大殿裏悄靜,隻剩下紙張翻覽的沙沙響動,溫暖日頭斜下來,正好灑到小榻,早起的雲暮來逐漸困頓,在榻上睡去。

明貞批完奏折,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他揉著手腕抬起頭,發現身邊沒人伺候,下意識縮回了手,但很快又想起,是自己將人叫退,因為有個雲暮來在等候。

將大殿掃視一圈,沒見著人,視線緩緩落向屏風。

這大殿一覽無餘,如果有藏人處,隻能在屏風後麵。他站起身,腳尖微轉剛要走下去,不知想到什麼,又慢慢停下來,坐回原位,提聲叫道:“雲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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