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卓楞了一瞬,去望門殿外,人人擠作一團,幾個公子哥還在前頭吆喝,守城的官兵卻不為所動,將人群攏在寺裏,不許外出。她回過頭,隻見著轉角處雲暮來一晃而過的衣角。
片刻思索後,她踏步往裏走,吩咐溫家眾道:“去偏殿等。”
殊像寺出了命案,一眾官家少爺小姐被困寺內,李佑接到消息時,剛剛下朝。
他聽來人稟告,說得並不仔細,隻告知他發生了命案,應該與之前四起未破的殘殺案是同一人所為。
他手裏還有之前案件的資料,仵作在報告上記錄詳盡,將被害人屍身與現場分析剖繪,可謂重現。現在聽有案件發生,那報告上所寫的殘酷場景浮現在眼前,幾乎讓他胸口一窒,喉嚨裏竟然泛出腥甜來。
他將血沫咽下,聲色晦極,對趕車的小廝厲道:“改道上山!”
與之同行的另一個小廝見此情景,也不敢勸,直接跳下馬車,趕緊朝都察院跑去。
一路忙投急趁,當李佑的馬車抵達寺門之時,先得了消息的都察院與刑部眾人,竟然後腳也到了。
趕來的京都禦史,一見李佑下車,連忙上前搭手,卻被李佑推開。此刻從隊伍裏走出一名形容清瘦的中年人,趕到李佑身旁。
李佑側頭一瞧,露出驚色:“伯君,你怎麼來了?”說完就看到他身後躲閃著走出來的自家小廝,一下明了,不讚同道:“你感染風寒,不應該上山。”
這姓吳的清瘦男子,兩頰見骨,相比李佑普通相貌,本顯刻薄,目卻溫潤,舉手投足就看出他是讀書人。正是都督府的經承,也是李佑好友——吳伯君。
吳伯君笑道:“大人獨身而來,怎麼連仵作官差都不帶?小廝被你嚇到,這才趕去通知我,你還怒目瞪他。”
李佑知道他是在替小廝討饒,現在確實也不是計較的時候,跟刑部來的人打過招呼,就急忙趕往案發地。
邊走才邊道:“遭事的乃是刑部經承,他肯定同時通知了刑部,我就算不帶人來,刑部也會帶來,所以不想勞煩你。”他說完又搖頭:“既然來了就算了,伯君你擅仵作之能,還請替我一看究竟。”
兩個人話都不多,吳伯君點頭之後,他們帶著浩蕩一群人,在守城兵士的引領下,趕往偏殿的凶案現場。
還沒靠近,就聽到裏麵傳來的人聲。
“……頸部有利器插進,約為二寸,稍有偏差,隻割斷喉嚨,大脈擦過,上身五十六刀,流血近半,下身衣裳完整,暫無一擊致命的外傷……”
一片血紅的房間,著寶藍錦衣的少年如此醒目,他撈起衣擺紮進腰帶裏,全然不顧形象,半蹲在屍體麵前,正在察驗。
眾人近門時聽到類似屍檢的判斷就是從他口裏說出,似乎已經結論,他旁邊一個尖耳蓄須的男子朝他問道:“這麼多傷,流血近半還不致命?”
少年搖頭:“沒有詳細檢查,周身傷口遍布,流血的速度極快,在死者死後流出,也不是沒可能。死者或許死於血盡,或許死於窒息,或許還有沒查出的傷口或者旁的致命因,光用眼睛很難判斷。”
那男子又問:“中毒?”
少年道:“我不否認,但可能性不大,死者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二人專注,尚未察覺門口有人來,直到一旁站立的刑部經承稍微側頭間,才發現了站在門外的李佑一行。
他本來悲痛,一見著李佑,頓時撲上前來,大聲哭道:“李大人!李大人您來了……還請李大人替下官做主,查出真凶……內子……內子……”竟是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
李佑歎口氣,扶起刑部經承,旁邊吳伯君見此,扶過人道:“黃大人,您節哀,凶手如此窮凶極惡,必定天理不容,難逃製裁!大人剛剛接手本案,還無甚頭緒,您請稍等些。”
說話聲驚醒了屍體旁的少年,他轉過頭,正巧撞進李佑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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