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力發展之中,弟子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像這樣淒慘的死法,還真的是第一次。溫和的落晨都快氣瘋了,何況是本就乖戾的落冥呢?他一轉身就要出門,慕容傾雲聲音很淡的開口道:“他已經死很久了。”
落冥沉默的站住了腳步。
慕容傾雲從袖口中拿出化屍水,灑在屍體之上,聲音平靜而冷漠:“他的靈魂已經被宗門令保護回了九霄宗,那裏有辦法讓他複活,落冥,不要衝動。”
“所以。”落冥轉頭看向慕容傾雲,讓她給個交代。
這樣的話,聽起來真的很像是慕容傾雲不想繼續追究下去了,但是落冥和落晨都相信,宗主她肯定是最不願意就此罷休的那一個。她的護短,全宗上下人盡皆知,若非如此,怎麼有那麼多人願意聽命於她?
“我不會讓我的弟子白白遭受這樣的罪……要去報仇,總歸是要有個目標。”慕容傾雲看著再無一絲血汙痕跡的房間,轉身走出去,冷聲道:“那字跡,你們不覺得眼熟嗎?”
宮無雙其實一直留在伏月帝都附近的山林之中,但是沒人知道。
隨意紮起一頭如鴉羽般烏黑的發,他依然一襲紅袍,斜躺在樹枝上,手中拎著一壺烈酒,霧蒙蒙一片氤氳的眸子半眯著,看不清他那雙令人膽寒的獸瞳,卻也無法遮掩他身上此刻清冷驕傲的風姿。
他橫躺在光禿禿結滿了冰碴盛滿了白雪的樹上,紅與白的對比,讓他就如那冷冬中綻放的一樹紅梅,奪目耀眼。
慕容傾雲站得遠遠的,突然就不太相信這樣的人會幹出偷襲那樣的事情來了。慕容傾雲並沒有帶著落冥和落晨一起過來,他們兩個人根據醫者之間對彼此氣息的熟悉,去追查王仲李賢二人的蹤跡了。
“四皇子殿下可是看得呆了?”宮無雙突然勾起嘴角,一手撐著樹幹慢慢坐起,大袖流紅垂落,他微側頭,似笑非笑,一如當初屋頂之上對月飲酒的神秘危險,妖嬈無雙。
“每次看到你,你似乎總是在高處,離得很遠。”抬頭看著宮無雙的樣子的確很美,但其實這種帶著盛氣淩人味道的美,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接受。所幸慕容傾雲對於自己抬頭看別人還是低頭看別人都沒什麼反應。
“嗬。”宮無雙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紅影一閃,他已經站在了地上,然後又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慵懶的背倚靠在大樹上了。
這樣的距離,慕容傾雲聞到了很淡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那麼那個殺了她九霄宗子弟的,並非宮無雙嗎?那個字怎麼來說?
“心疼麼?我的殿下?”宮無雙撩開額上被風吹過的劉海,太過妖嬈的臉上輕輕綻放一抹去掉了幾分危險味道的笑容,誰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慕容傾雲走上前,甩出一張紙來:“這是你寫的?”
宮無雙看了一眼,微笑應聲道:“是的,我的殿下。”
“人也是你殺的?”慕容傾雲微微眯了眼。
宮無雙又是一聲古怪的輕笑,他挑眉,拖長了音輕輕道:“那麼……您是來興師問罪?”
慕容傾雲麵無表情:“宮公子,我並不覺得你我熟悉到可以用這樣的語氣對話。”
“你這麼認為?”宮無雙伸出手,看動作是想摸向她的臉,然後那隻手在沒有靠近的時候就已經被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短劍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