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鵬微微一笑,道:“這些條件,我方自然也是可以給予的!”看了一眼周榮,道:“大人是聰明人,應該清楚,吐蕃、宋國都無法與我大遼國相提並論,大人如果投靠了他們,恐怕抵擋不住燕雲的兵鋒!到頭來,大人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榮不由的心頭一凜,暗道:‘他說的也是有道理的!燕雲強悍無比,不久之前,吐蕃西遼、遼國倭人,四國連兵百餘萬,趁著燕雲大災又糧草匱乏之際大舉進攻,最終卻還是落得個損兵折將毫無所獲的下場,真可謂偷雞不成蝕把米。燕雲兵鋒之強冠絕天下,雖然吐蕃和朝廷給出的條件都很誘人,可是一旦燕雲軍打進來,這一切還不是鏡中花水中月?’隨即又想:‘投降契丹人也沒有用處,別說西川和契丹人的地盤被隔絕在外,就算緊鄰著,恐怕也沒法擋住燕雲的兵鋒!不久之前他們趁著那麼好的機會入侵燕雲十六州,不僅一無所獲,反而把龍門山以西的土地都給丟掉了,可見契丹人不是燕雲的對手!’
周榮皺了皺眉頭,不由的想到燕雲方麵給出的條件,喃喃道:‘燕雲給的條件也太低了!實在是吝嗇得過了頭!’周榮感覺似乎隻能投誠燕雲,然而對於燕雲給出的條件卻很不滿意,心裏很不甘心,總覺得若是投誠燕雲,便是賤賣了。
楊鵬微笑道:“大人看來十分拿不定主意啊!不著急,大人可以慢慢考慮!”周榮見對方如此漫不經心的模樣,心裏十分狐疑:‘他似乎並不太在乎我的態度,難道,難道說安丙已經與他們達成了協議不成?’言念至此,不由的驚疑不定。
楊鵬站了起來。周榮吃了一驚,連忙也站了起來。楊鵬微笑道:“大人公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告辭。”周榮有些不知所措地抱拳道:“公子好走!”楊鵬轉身離去了。
周榮坐回座位,看著滿桌子的佳肴發起呆來。隨即滿斟了一杯酒,一口幹了。清涼的酒水下肚,瞬間化作了一團烈焰升騰而起,暫時將滿腔的煩惱燒掉了。然而酒意過去,煩惱卻更加凶猛地湧了上來。
周仕鬼鬼祟祟地進來了,好奇地問道:“大哥,你們都談了些什麼?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周榮道:“他們不是燕雲人……”周仕聽說不是燕雲人,不由的鬆了口氣,情不自禁地道:“不是燕雲人,就不怕他們了!”周榮看了一眼周仕,問道:“你很怕燕雲人嗎?”周仕麵色微微一變,“大哥,不是我怕燕雲人,現在誰不怕燕雲人啊!”
周仕聽到兄長這麼問,不由的麵色一變,坐了下來,道:“大哥,當今天下,誰不怕燕雲人啊!現在外麵都把燕雲軍傳得好似惡鬼一般,說燕雲軍到處,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天空被鮮血染紅,大地化作了地獄!他們就好像當年的秦軍,凶殘無比,卻又無法戰勝,橫掃六合,無人能敵!”
周榮緊皺眉頭,不由的又往酒杯中倒酒,結果神思不屬,酒水從酒杯裏滿溢出來了,還兀自未覺,直到周仕出言提醒,這才猛然醒悟過來,卻已經有許多酒水滿溢出來了。周榮有些尷尬,放下酒壺,問周仕道:“你覺得,我們四川憑借天險抵擋得住燕雲軍的進攻嗎?”周仕道:“這個我怎麼知道?不過咱們四川雖然周遭都是雄關天險,可是也不是沒被攻破過,曹魏滅蜀漢,還有後來的隋軍入蜀,可見雄關天險也擋不住厲害的軍隊!如今的燕雲軍,隻怕還要強過當初的曹魏和隋軍,燕雲軍若真的全力來攻,恐怕,恐怕……”周仕雖然沒有說完,不過周榮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榮憂心忡忡,覺得周仕所言很有道理。周榮心中不由的傾向於投向燕雲,然而心中依舊很不甘心,就好像手中有一個貨物,明明可以賣個高價,可是那個好的賣家卻隻肯出一個低價。想到這,周榮的心中不由的惱火非常,隻想賭氣將貨物賣給他人讓燕雲後悔去。想到這,拿起酒杯,一口幹了。
周仕好奇地問道:“大哥,那些人既然不是燕雲人,那麼究竟是什麼人?怎麼那麼厲害?”周榮放下酒杯,道:“他們是遼人派來的密使,也想要咱們四川,哼!”周仕大感驚訝:“契丹人?!”周榮點了點頭。周仕驚訝地道:“沒想道契丹人也摻合進來了!”周榮驕傲地道:“咱們四川號稱天府之國,錢糧無比豐厚,自然誰都想要將其收歸囊中!”周仕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周榮想起一事,問道:“你說安丙那個老狐狸,會不會同契丹人勾結?”周仕一愣,道:“這個,不太可能吧!”“為什麼?”
“這太簡單了!咱們四川與遼國隔著燕雲,投誠契丹人,皇帝自然不會放過他,咱們肯定也要同他拚個你死我活,燕雲說不定也要動手,契丹人隔著燕雲,沒法來救他,他豈不是死定了?投奔契丹人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安丙不會那麼蠢吧?”
周榮一臉訝異地看了周仕一眼。周仕被周榮看得挺不好意思,戰戰兢兢地問道:“大哥,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麼?”
周榮用驚訝的語氣道:“你這小子,居然說出了這樣一番很有見地的話,實在難得!”周仕聽見大哥誇獎,登時喜出望外眉開眼笑,不由的自吹自擂起來:“小弟本來就很聰明,隻是平時沒有顯露的機會罷了!”周榮沒有理會周仕,自顧自地思忖起來。周仕自誇了一番,見大哥沒有理會自己,不由的大感沒趣,不由的閉上了嘴巴。
一名親兵匆匆奔了進來,急聲稟報道:“大人,朝廷的使者又來傳令了,還說,還說,”親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周榮眉頭一皺,喝道:“還說什麼?”親兵連忙道:“還說,大人若再不奉召,就以叛逆論處!”周榮大怒,沉聲道:“哪一方對咱們不是客客氣氣的,就是朝廷的使者譜大!惹怒了我,叫他回不了汴京!”然而話雖如此,卻還是起身離開了酒樓,回府去見朝廷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