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曜抱拳道:“小生請問獄卒大哥,這外麵的喊殺聲是怎麼回事啊?”獄卒歎了口氣,一臉憤恨地道:“還能是什麼事,還不是契丹人!……”段曜聽了這話,心頭一動,隨即一縷希望的光芒出現在了心底。隻聽那獄卒繼續憤然道:“狗日的契丹人,他媽的!咱們燕雲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卻來找我們的麻煩,真正是活膩味了!這群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渾忘了咱們燕雲當年支援他們打倭人的事情了!”憤怒的語氣之下卻流露出幾絲恐懼憂心的味道來。
段曜問道:“不知契丹人來了多少人馬?咱們守得住嗎?”獄卒情不自禁地麵露憂心之色,道:“聽說來了二十萬大軍!不過有燕王親自坐鎮,相信能夠守得住!”當獄卒說到‘燕王’兩個字的時候,便情不自禁地精神一振,信心大增,隻覺得有燕王在這裏,再大的困難也不在話下。
段曜還不知道楊鵬已經來了,驟然聽見獄卒的話,吃了一驚,急忙問道:“燕王在燕京?”
獄卒點了點頭,道:“對啊!才來了沒多久,也就不到兩天時間吧。”見段曜神色古怪,以為他在想自己案子的事情,便安慰道:“燕王既然來了,說不定會召見公子。公子若有冤屈就隻管向燕王直說,燕王英明無比,相信能還公子一個公道的!”他倒不是真的就覺得段曜是無辜的,隻是既然拿了對方的錢,總得說些好聽的話啊,反正說這些話又不用半毛錢的成本。
段曜聽獄卒說燕王能給自己一個公道,心中冷笑。朝獄卒抱拳道:“多謝獄卒大哥!”獄卒笑道:“公子還有什麼想知道的,盡管問吧。用你們讀書人的話來說,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段曜道:“沒有了,多謝了。”獄卒聽到這話,便轉身離去了。
段曜見獄卒走遠了,立刻奔到毗鄰囚室的柵欄前,低聲喊道:“父親!”段文瑞正蜷著身子側臥在稻草之上,聽見段曜的叫聲,坐了起來,看向段曜,不悅地問道:“幹什麼?”語氣之中分明包含著濃濃的怨氣,原來段家因為造反的事情全家下獄,家產充公,段文瑞便將所有的罪過都歸咎於兒子段曜的身上,認為就是他癡心妄想造反作亂才將全家都給連累了,因此自打下獄以後對段曜簡直恨之入骨,視若仇人!
段曜對於父親十分敵視的語氣和態度,心中很是不滿,暗道:‘你現在全怪我,可是當初你卻沒有表示絲毫反對啊,許多事情還是你主使的呢!’壓下怒氣,問道:“父親,你聽見外麵的聲音了嗎?”段文瑞自然是聽見了的,沒好氣地道:“聽見了,怎麼了?”
段曜看了一眼遠處的獄卒,壓低聲音道:“父親,說不定我們的機會來了!”段文瑞聽到這話,登時來了興趣,也顧不上恨他了,趕緊起身奔到段曜麵前,問道:“你說什麼?我們的機會來了?”
段曜點了點頭,道:“我剛才聽那個獄卒說,契丹軍二十萬兵馬大軍壓境啊!”段文瑞眼睛一亮,興奮地道:“二十萬?!太好了,太好了!這燕京就隻有兩萬城防軍,那是必敗無疑毫無懸念了!也許今夜或者明天,契丹軍就能攻入燕京城了!”
段曜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一定是因為大地動給了遼國一個大大的機會,所以契丹人才會突然出兵的!父親,契丹人忽施突襲,燕雲毫無防備,而且聽說他們糧草早已耗盡,因此契丹人這一次定然可以一舉奪取燕雲十六州!他們奪取燕雲十六州之後,迫在眉睫的問題便是如何管理這燕雲十六州!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他們一定會從本地人中選擇合適人選管理燕雲十六州!”
段位瑞眼睛一亮,興奮地道:“在這燕雲十六州之中,有誰比我們段家更適合做這燕雲之主?”段曜點了點頭,“父親所言極是!契丹人隨時都有可能攻入燕京,我們得先想好一套說辭,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段位瑞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看了段曜一眼,讚道:“曜兒,你可真是足智多謀啊!”段曜得意地笑了笑。
楊九妹與楊鵬耶侓觀音分開後,便領著手下僚屬回了府衙。剛剛走進大門,身後一個僚屬便道:“大人,屬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九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見眾僚屬都神情古怪地模樣,不解地問道:“你們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隻見一個中年僚屬道:“大人,契丹軍二十萬精銳將我們團團包圍了,我們隻有不到兩萬城防軍,而那十幾萬臨時動員起來的百姓人數雖多,卻根本沒有多少作用!以我們目前的情況,不可能堅持到第二第三軍團來到!……”其他僚屬紛紛點頭附和。
楊九妹皺眉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那中年幕僚道:“屬下以為,目前的情況堅守根本毫無益處,隻是白白犧牲人命罷了!不如放棄燕京,令所有兵馬退守河北地界,如此方能轉危為安!”
楊九妹看了一眼其他人,問道:“你們也是這樣想的?”眾人紛紛躬身道:“我等也是如此想的。”
楊九妹道:“燕王早已經明確說過,必須死守燕京,燕京決不能丟!軍令如山,爾等如此說話,分明就是違抗軍令,你們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們?”眾人心頭一凜,紛紛拜道:“屬下,屬下絕不敢有絲毫違抗軍令的意思,隻是,隻是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供大人參詳罷了!請大人明鑒!”楊九妹的神情緩和下來,斬釘截鐵地道:“燕王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我等便必須誓死執行,否則便是不忠!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見,今後我不想再聽見類似的言語了!”眾人戰戰兢兢地應諾,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