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仁暗自思忖道:‘這個女人隻怕是在推脫責任,不過她說的也許是真的,擁立新帝之後,我和斡道衝同為擁立功臣,功勞相當,權位相等,對於他來說,我便是個掣肘他的力量,令他很多事情無法為所欲為,這必然是如鯁在喉欲除之而後快的。因此他在太後麵前進獻讒言意圖除掉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也是順利成章的事情。’一念至此,對於李若蘭的恨意不由的淡了很多。
李若蘭眼見李同仁臉上的神情變化,不由的暗自鬆了口氣,繼續道:“大人,我們都是黨項一脈,如今既然歸順了燕王,自然應當赤膽忠心,絕不可有絲毫異心!”
李同仁揚了揚眉毛,道:“這是自然!”
李若蘭皺眉道:“可是大人想過沒有,我們該如何在燕王麾下立足呢?燕王麾下,有一班最早跟隨他的老兄弟,有契丹人係統,有宋人係統,還有女真人係統,這每一股勢力都非常強大,不僅軍政中有人,最關鍵的是還有女子是燕王王妃。我們黨項人是一股新興的勢力,隻怕難免會受到他們的打壓!”
李同仁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點了點頭。李若蘭道:“我們要真正在燕王麾下站住腳跟,就必須如那些勢力一樣,既在軍政方麵有所建樹,更重要的是要在燕王的後宮裏有人。”
李同仁明白了李若蘭的意思,看了她一眼,道:“夫人說的非常好,我們這些黨項臣子自然是要盡心竭力為燕王立功的,至於後宮,我看青霞公主是不二人選,燕王自己也有那個意思!”
李若蘭可不是這個意思,聽了這話,吃了一驚,急聲道:“清霞公主自命清高,隻怕並非合適人選,本宮看她是決計不會進入燕王後宮的!”
李同仁覺得李若蘭所言在理,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隨即心頭一動,看了一眼李若蘭,忍不住道:“莫非,莫非夫人有此心意?”
李若蘭嬌顏微微一紅,在月光的映照下,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李同仁已經到了不為外物所擾的年歲了,卻也不由的心頭一蕩,情不自禁地暗道:此女媚骨天生,相較於李清霞,似乎更能得到男人的歡心。
回過神來,有些為難地道:“可惜燕王並沒有對夫人表現出與眾不同的態度啊!”李若蘭心中懊惱,連忙道:“有些時候可以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可有些時候卻需要我們自己創造機會。若大人能夠幫我實現這個夢想,本宮絕不會忘記大人的恩德的!”
李同仁不由的心動,覺得李清霞雖然更得燕王的青睞,可是以李清霞的為人肯定是不願進入燕王後宮的,而這個李若蘭就不同了。另外,李清霞就算進入了後宮,以她的為人隻怕也不會起到自己希望的那種作用,至少她絕不會幫自己在燕王麵前說好話;而李若蘭若進入後宮,肯定是另外一番做為,自己幫助了她,她肯定是會不遺餘力地在燕王身邊美言的,自己在燕王身邊有了這樣一個盟軍,對於自己將來的仕途發展無異於一大難以想象的助力,畢竟從古到今,再英明的君王,也禁不住枕邊美人的溫柔之風。
一念至此,李同仁的心裏便有了決定。看了一眼李若蘭,躬身行禮道:“夫人一席話令微臣茅塞頓開啊!”李若蘭見李同仁的態度突然變得無比恭瑾起來,稱呼也變了,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不由的大為喜悅,興奮地道:“隻要我們互相幫助,定可在燕王府中占據一席之地!”李同仁點了點頭。
李若蘭從衣袖中取出一條錦帕遞給了李同仁,微紅著臉頰道:“大人,請將此物代為交給燕王。”
李同仁接下錦帕,聞到一股幽幽的馨香,不由的心頭一蕩。看了看手中的錦帕,隻見月白底色的錦帕之上,繡著一對牡丹花,那對牡丹花,枝葉花瓣緊緊纏繞在一起,就仿佛男女纏綿的肢體似的,而相互依靠著的花瓣就像是一男一女在接吻一樣。李同仁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腦子有些恍惚,回過神來,趕緊將錦帕揣進了衣袖中。朝李若蘭躬身行了一禮,便匆匆離去了。
李若蘭望著李同仁的背影,微微一笑,喃喃道:“男人喜歡的是迷人的女人,可不是你那種假正經的女人!”隨即轉身朝後宮去了,站在遠處等候她的兩個侍女快步迎了上來。
李同仁趕到燕王的臨時行營,問衛士道:“燕王在哪裏?”衛士道:“燕王去書房了!”李同仁道了聲謝,便朝後麵書房奔去。楊鵬的這座臨時行營,並非興慶府衙,而是之前斡道衝的府邸,規模宏大,是斡道衝花了老大心思請江南匠人監督建造的山水園林,三步一景,五步一觀,小橋流水,竹海濤濤,每一個地方都有不同的景致,每一座院落都有迷人之處,人置身於這座山水園林之中,時時刻刻都會有驚喜出現。
李同仁對於這裏的路徑十分熟悉,不需要人指點,很快就來到了書房外。見楊鵬正坐在書案後麵翻看公文,不敢貿然進去,朝立在書房外麵的王開抱拳道:“將軍,請代為通報一聲,我有要事求見!”王開轉身進去了,走到楊鵬身旁,抱拳說了幾句話,隨即李同仁遠遠看見楊鵬抬頭朝這邊看來,心頭一驚,趕緊肅穆恭立。接著便看見楊鵬對王開說了幾句話,王開抱拳應諾,奔了出來,說道:“燕王讓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