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一百餘米,士兵們的命中率驚人,起碼有七成。而這一次契丹的馬甲兵衝在最前麵,一下子被打死一千多。看到契丹馬甲兵被成批成批地擊斃在陣前,破虜團和陷陣團的士兵們充滿了複仇的快感。齊聲高喊:“契丹騎兵的士氣已經快支撐不住了。他們已經在陣前拋下了兩千多屍體,可以說是用脆弱的生命對抗火器的力量。而且這火器不是這個時代的火器,是領先這個時代兩百年的線膛槍。
如果說五十年的技術差距稱為一個代差的話,兩百年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別。技術上的差距,讓這場屠殺變得分外殘酷。幾個率隊衝鋒的契丹溪軍精銳知道隊伍已經崩到了潰散的臨界點,生怕騎兵們就此潰下去,讓前麵犧牲的勇士變得毫無意義。他們焦急地吹響了鼓舞士氣的號角。
號角長鳴,鼓舞著衝陣的騎兵們繼續前進。
契丹的馬甲兵們聽到號角聲後,眼睛一個個都變得血紅。他們剛才已經在陣前折了一千餘人,戰損率高達兩、三成。要不是看到對麵隻有薄薄的三層火銃兵,要不是堅信隻要衝上去就一定能獲勝,他們早就潰敗了。
也就是對宋軍火銃兵近戰的輕視,才支撐著他們繼續用生命衝陣。聽到號角聲,近三千馬甲嚎叫著,將腳後跟的馬刺刺向胯下的戰馬腹部,把馬腹刺得鮮血淋漓,催促戰馬加速往前麵衝去。他們最快速度朝虎賁師的士兵衝去,很快就殺到了火槍手的五十步米外。
宋代一步是一米半,五十步上,角弓已經可以射到目標。騎在馬上的契丹騎兵們歡喜地大聲呼叫起來,彎起角弓,朝七十米外的明軍射去了弓箭。希望能用一輪箭雨射垮虎賁師的火銃手。
前排的契丹射出了箭,後排的韃子也勉強找到角度拋射弓箭,射向破虜團和陷陣團。三千多枚弓箭劃破天空,射向了虎賁師的隊伍。弓矢像是一片雨點,朝虎賁師飛去。角弓最理想的射程在四十米內,七十多米的距離還是有些遠,更何況馬上顛簸,根本瞄不太準。隻有三百枚弓箭射中了虎賁師的士兵。三百多名士兵慘叫著捂著箭傷,從陣前撤了下來。
但士氣高漲的虎賁師根本沒有被這箭雨嚇到,回應這場箭雨的,是兩千把怒射的步槍。
“殺契丹狗!”
距離七十多米,射術精良的虎賁師士兵幾乎一槍一個準,把彎弓射箭的契丹兵一個個打下了馬。在這個距離上,別說是兩層盔甲,就是三層盔甲都防不住虎賁師的錐形子彈。近兩千發子彈灑向密集掠陣的契丹兵,了結了這些苦練十幾年弓馬才走上戰場的勇士們。
如果說虎賁師的士兵苦練六個月打靶就能成為射術精良的射手的話,一個弓騎手的訓練時間則是以年為單位的。沒有十幾年的練習,這些契丹根本無法成為合格的戰士。這些訓練,占用了大量的時間和人力。但再苦練,再勇敢的戰士,在錐形子彈麵前也隻是一槍了結的事情。
這種技術上的差距,讓戰場的天平毫無保留地倒向了虎賁師的一邊。七十多米的距離上射擊,虎賁師士兵的命中率超過七成。一千多契丹兵或者契丹的軍馬中彈,衝在前排射箭的契丹兵頓時一空。那種鮮血橫飛的景象,恍若大屠殺。
一個率兵衝陣的溪軍精銳也中彈了,他被子彈擊中了額頭,刹那間就死透了。他一聲不吭地摔下了馬,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再無生氣。看到衝陣騎兵的慘烈景象,契丹軍的中軍將領們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
溪軍伊拜淚流滿麵,衝到蕭天佑馬前抓著蕭天佑的右腿說道:“大將軍,下令撤兵吧,沒法打了!”五十多歲的他作為溪族貴族久居人上,平日裏自有一股威風做派。但此時他卻哭得老淚縱橫,嘶啞著嗓子吼道:“大將軍,我溪族的勇士都死光了!”
其他溪族貴族口中喃喃地說道:“完了,溪軍完了,被宋軍打完了!”
蕭天佑的臉上也是一片雪白,襯得他血紅的眼睛更加猙獰。他甩開伊拜的手,大聲吼道:“放開我!”“現在撤兵,前麵的勇士就白死了。”他大聲朝韓德讓喊道:“韓德讓,你帶五千步甲正麵衝陣!”
韓德讓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冷靜,顫抖著嗓子問道:“大將軍,真的要押上五千步甲麼?”蕭天佑大吼一聲:“押上去,正麵就差一口氣就衝上去了!衝上去我們就贏了!”
韓德讓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蕭天佑吼道:“今日我要為大遼國除此強敵!滅了楊鵬!衝上去,此戰要是輸了,我一個人對太後負責!”韓德讓咬了咬牙,策馬衝向了陣前的步甲兵陣營,率軍衝陣。
虎賁師的兩翼,衝陣的契丹騎兵崩潰了。他們已經折損了兩千多戰士,再沒有士氣衝擊楊鵬的側翼。這哪裏是薄弱的側翼?這是引誘戰士們上來送死的硬骨頭。六千契丹騎兵衝出來,如今隻剩下三千多。而那些宋軍火銃手的火力,卻是連綿不絕。即便是用契丹人引以為傲的箭術對射,也射不過這些火銃手。契丹騎兵射傷宋軍三百多人,自己這邊卻折了一千多人。
唯一的希望在於衝上去肉搏。距離還有五十步,再忍受一、兩次宋軍齊射大概能衝上去。但每個人都是珍視自己的生命的,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做填平陣前死亡禁區的炮灰,此時再不逃,下一個被步槍槍決的就是自己。
何況再被宋軍騎射一、兩輪,自己這邊還能剩下多少騎兵?到時候肉搏能打贏宋軍麼?先是十幾個騎兵不再往前衝,轉馬往北方逃竄。這些逃兵的情緒很快就把衝鋒的隊伍帶垮了。接著幾十,幾百名契丹騎兵全部開始逃跑。最後,還活著的三千多契丹兵全無鬥誌,一潰千裏。他們調轉馬頭,朝東西兩側慌張逃去,希望逃出虎賁師的射程。
被稱為鐵騎的六千契丹騎兵挨了幾輪齊射後,變成了狼狽不堪的三千多逃兵,在天京新城的黃土地上狼奔豕突。契丹騎兵一逃,還活著的兩千多契丹馬甲兵就**裸地暴露在虎賁師的火力下。馬甲兵也不傻,知道前麵有六千訓練有素的火銃手,兩千多人是無論如何衝不上去的。更何況剛才兩輪射擊已經打死了一千多馬甲。馬甲兵的傷亡率高達四成,士氣已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