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楊鵬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落下。不是他不想哭,其實他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然後放肆的大哭一場。可是,哭,有什麼用?就算是把眼睛哭瞎了,倒下的兄弟再也不能站起來!所以,他寧願咬碎鋼牙,也不願意當眾流淚!仇恨,用眼淚是洗不幹淨的。要戰鬥就會有犧牲,先有飛燕子的十幾個好姑娘犧牲,現在自己身邊的兄弟也倒下了。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這個結果,早就在他心中出現過了,也不知道下一個輪到誰,或許就是他自己!
在主峰東側的山坡上,安葬了三位兄弟。白書傑沒有給兄弟們立碑,因為他知道這裏不久之後就會被徹底破壞。與其被敵人挖掘,還不如做個無名英雄。“兄弟們,你們昨天做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今天做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今後也不會有人知道!但是,你們短暫的生命活得有價值,沒有白來世上一遭!兄弟們,安息吧!傷害你們的敵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暫時逃脫懲罰的敵人,他們很快就要為自己的行徑承受怒火的焚燒!”
楊鵬說了幾句不像悼詞的話,然後大喝一聲:“射箭,為兄弟們送行!”在眾人的槍聲中,楊鵬已經默默離去。他沒有資格在這裏悲痛,也沒有時間讓他悲痛。昨天一共打死了十三個敵人,逃跑了有多少人,楊鵬並不知道,但他親眼看見的就有兩個。
其實,逃跑不逃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敵人既然能夠摸到三十裏以內,而且是南北夾擊,那就說明敵人已經確認了大致的區域。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具體在哪座山上而已。這一次的大敗仗,給這支小隊伍提了個醒,最主要的是給楊鵬提了個醒:“契丹狗狡猾著呢,千萬不要讓假象蒙住了眼睛!”
如何才能建立一個自己的情報網呢?如果有自己的情報來源,這一次就不會這麼被動。敵人就這麼放棄了嗎?肯定不會!
所以,楊鵬回到山洞,緊盯著掛在山壁上的寶刀看了一會兒,這才取下來背在背上,在桌上留下了幾行字,就抓起一挺機槍,然後背上一個小包袱,出了門。昨天出去匆忙,什麼東西都沒有拿!
越過了半道的暗堡,楊鵬沒有停留,他的目標還在前麵。敵人從南麵或者東麵是沒有辦法攻上主峰的,上麵有機弩班的兩挺機弩照顧。如果沒有天兵天將,來多少就會死多少,因為主峰的南麵和東麵是一道絕壁!
北麵有暗堡作為火力支撐,也很難攻上主峰。真正有機會偷襲的,隻有西麵。雖然山腳有一道深溝,但還是可以爬上來的。當然,楊鵬沒有什麼具體目標。對他來說,敵人可能出現在哪裏,哪裏就是他應該去的地方。
原本他想帶一隻弓箭和一支手弩。敵人都是三個人一組,萬一遭遇起來,好漢架不住人多。反正他練過四年,機弩不過和他的寶刀差不多重量,使起來更順手。三十發箭頭,足夠他進行連續長點射。接近山腳的時候,楊鵬鑽進了一處草叢,然後從小包袱裏拿出一塊白布披在身上,甚至連整個腦袋都包住了,然後在眼睛附近挖出兩個小洞。又用另一塊白布把機弩連同支架纏起來,人和機弩渾然一體,全白色!
背起機弩,楊鵬就從草叢中像蛇一樣溜了出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而且速度還不慢。整個潛行的路上,他都在草叢中遊動,竟然沒有把草叢上麵的白雪碰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可能是師傅教的輕功吧?
就這麼一直爬出去將近十裏路,終於來到一處小山包,然後溜進山包上麵的一處草叢消失不見。從這裏向西南和西北看去,能夠監視瀛洲到幽州的大路。契丹軍隊要想進來,也隻有這兩個方向。第一天沒有任何風吹草動,楊鵬也不著急,半夜時分竟然趴在雪地上給自己挖出一雪窖!這個雪窖很古怪,洞口小,裏麵大,上麵就是草叢。
夜晚很冷,冰寒刺骨。但是楊鵬隻有滿腔的怒火在燃燒,血肉模糊的兄弟身影總他的眼前晃個不停,每時每刻都讓他心驚肉跳!殺!隻有殺了一批該死的契丹狗,老子的兄弟才能明目!第二天淩晨四點左右,楊鵬終於聽到了一絲微弱的動靜。如果不是白雪封山,他還會以為是一條蛇遊過來了。經過仔細辨認,他已經確定,對方是從幽州的西北方向爬上來的。目前還在山包腳下,距離他所在的地方還有一百多米。
反滲透,需要的就是耐性。一定要讓敵人覺得根本無法滲透,才能達到反滲透的目的。否則話,每天你來我往纏住你,那就啥事兒都幹不成了。半個小時,山包下麵沒有動靜。一個小時,已經到了五點鍾,山包下麵仍然沒有動靜。
“好吧,難道你們這幫雜碎想大白天進山嗎?”楊鵬心中暗暗咒罵不已。恰在此時,幽州西南方向傳來聲音,一群人小跑步的聲音。楊鵬明白了,淩晨五點鍾,這是兩路敵人約定的彙合時間,難怪先前到達的一批人沒有動靜了!
“他娘的,這幫雜碎真的不死心啊,來了這麼大一群,這不要了老子的命嗎?”楊鵬辛辛苦苦等了一天一夜,終於等到了不死心的敵人。可是,敵人一下子又來得太多,初步估計都超過十個人。因為現在是最黑暗的時候,又不知道敵人的武器配置,所以楊鵬也不敢輕舉妄動。
楊鵬不敢亂動,但敵人卻沒有這個顧忌。兩路人馬一碰頭,就開始慢慢分散開來向前移動。好在敵人對於孤懸在外的小山包不感興趣,並沒有人爬上來和楊鵬打招呼。當然,這一點楊鵬早就考慮到了。本來黑暗中光線不足,契丹軍隊看不出啥名堂。可是因為在雪地裏,恰恰就派上了用場。既不會反光,也比眼睛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