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寒一死,宮中侍衛立時大亂,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突破了他們的重重包圍。
經過一係列部署,狼沁修帶著稍微治療了一下傷口的若木春和風離秋等一幹魔法師火速趕往正殿,重掌皇城兵權,控製宮中和城內局勢,而我帶著夕無夏等人拿著狼沁修暗中弄來的監牢鑰匙,趕往關押眾多不肯投降的德高望重的魔法師們的監牢。
我們本以為會大戰一場,尤其是遠遠看到守在監牢門口的竟是侍衛長鬼渡,但到了近前我們抽出武器對準對方的時候,鬼渡卻退了開來,做出請進的手勢:“我們王上已經囑咐屬下,一旦宮中發生騷亂,無論情況如何,要屬下一定先趕到這裏,守護住這裏的魔法師,不被別人傷害。”
我怔了一怔,心中藏好的傷痛又開始不受遏製的泛濫開來。夜早就部署好一切了啊!寧願背負著被自己族群痛恨的罵名,也要幫助我守護住對我方而言至關重要的魔法師!這裏的魔法師沒有被殺,恐怕都是夜費盡心機的從中周旋的吧?
冥月夜啊冥月夜,你讓我情何以堪?!
夕無夏等不明就裏的人卻更加戒備:“首領,魔族的侍衛長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這裏一定有陷阱!”
歧原擺擺手:“放心吧!我們進去!”什麼也沒有解釋的往裏走去,經過鬼渡的時候深深鞠了一躬,鬼渡冷冷地把眼別了過去,臉上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憤怒和悲傷,以及服從命令的堅決。
我悄悄趕上歧原,壓低聲音道:“謝謝你!”
歧原沒有回答,看我的目光中卻有一絲憐惜和了解。
裏麵的牢門早已被打開,我們順利的進入關押魔法師們的牢獄,被關押已久的魔法師們看見竟是自己人前來相救,早已肮髒不堪的臉上現出喜悅不勝的神色,相互攙扶著擠到牢門口,顧不得牢門打開,隔著鐵柵迫不及待地連聲高問:“我們勝利了嗎?”
“魔族被打敗了是不是?”
當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被人扶出來站在我麵前時,夕無夏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尖叫了一聲,此人滿臉胡子拉碴,神色萎靡不振,隻有一雙因為牢獄生活而深深陷下去的眼睛猶自閃爍著銳利之氣,他緊盯著我:“太子殿下呢?滄海國怎麼樣了?”
“你是……鬱不歡?”我仔細辨認了許久,才不確定地問,那人點點頭,依然緊盯著我,我大吃一驚。這就是號稱滄海國“第一戰將”的鬱不歡?這個像鬼一樣形銷骨立的高瘦男人就是曾經率兵攻打明日國死亡關的大將鬱不歡?!
“太子殿下已經率人前往正殿控製宮中局勢,將軍不必擔心。”歧原溫文爾雅地在旁回答,“將軍先協同大夥出獄吧!稍加整頓之後,滄海國京城的局勢還要指望將軍您呢!”
“這麼說魔族還沒有被完全打敗?”一個被哭泣的夕無夏攙扶著的老人在旁邊虛弱地問,我上前一步扶住他,震驚地問:“尹寒揚老師?!您怎麼會變成這樣?”
麵前的尹寒揚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白須飄飄,精神矍鑠的老人,淩亂的衣衫,浮腫的雙腿,還有稻草一樣淩亂的頭發,都讓他像換了個人一樣。
但是他依然曠達地笑著:“這點苦頭算什麼!比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他感慨地看著周圍年輕的孩子們,“你們是國家的希望!是你們救了我們這些老家夥們!”
“老師……”夕無夏猶自在一旁泣不成聲。
“湖水藍!”一個痞痞卻悅耳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個白色的身影搖曳生姿地朝我走來,漂亮得不像話的臉上掛著柔媚的笑容,人未到,漂亮的蘭花指先伸到我麵前,我撲進他懷裏,一把抱住他柔軟的腰,熱淚盈眶:“阿夕灼!你沒死……”
“我當然沒死!我怎麼會死呢?像我這樣天下無雙的人死了那多可惜!不知道得哭出多少條河來!”痞痞的性格在遭受牢獄之災後居然沒有改變半分!
“真是太好了……”我的哭音拖得長長的。
我用力嗅著他身上幹淨的有點像蓮花的香味,很奇怪這個古怪的家夥怎麼不像其他人那麼髒。
一個人拎著我的脖子把我從阿夕灼身上拉了起來,高高舉著抱進懷裏,堅硬的胡須紮著我的臉,我大叫:“楚未歌!”
楚未歌皺皺眉毛:“知道是我就好,幹嘛叫得那麼大聲?!”
大家一齊笑了起來。
“現在,我給大家治療一下。”歧原說著,手指在空中一擺,做了個治療術的手印——他果然會手印——我也跟著做了這個手勢,之後牢獄內光芒大放,乳白色的光係巫術充滿長長的空間,很快大家身上長期未愈合的傷口都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