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趙旭的一番提點,李秀英不用他再多說,就想到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阿城不能攻。
即使攻下,士氣也會有所損傷,到時候無論是出城與衛文升激戰,還是守在城內被衛文升包圍,都沒什麼勝算。若是攻不下,情況更糟糕,士氣減低不說,被衛文升和衛孝節裏外夾擊更是危險。
攻下與攻不下,隻要進攻了,最後都是敗。既然如此,那麼就不能攻。可若是不攻,一旦衛文升來了,還是會陷入腹背受敵境地。所以,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兩件事。一件事是要防止城內的衛孝節給予衛文升援助,一件事是阻擋衛文升的大軍。
“你打算如何算計衛孝節?”
反正猜不透趙旭的心思,李秀英幹脆懶得浪費腦力,直接問了。
“算計?這兩個字不好。”
趙旭評品般地說著,說完後裝腔作勢地搖了搖頭。
“不是算計,那是什麼?退不能退,攻不能攻,隻有用計算計了。所謂兵不厭詐,用計不是什麼卑鄙之事。”
“夫人所言不差。隻是尋常之計用了也就用了,今日之事,隻怕不是尋常之計能行的。不心狠手辣些,難以成事。”
趙旭微笑著,神情不像口氣般遲疑,反倒是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
李秀英看了他一眼,憑著對他的了解,知他不過是在賣關子,實際上已經定下了主意,甚至已經開始了。當下,她不再說話,故作憤怒。
趙旭心知她是欲擒故縱,但就是願意上這個當。
女人是用來哄的,沒得到前或許可以不理不睬、故作清高,得到之後若是不細心嗬護,煮熟的鴨照樣會飛走。這個定理在尋常女子身上或許難以體現,在李秀英身上卻絕對是事實。她身體裏有著和李世民一樣的基因,就像李世民能為了皇位發動玄武門之變,她也不會被某個得到她身體的男人束縛一身。情感這種東西,在她這樣的女強人身上,不過是事業成功後的甜品,注定不是主食。
趙旭嗬嗬一笑,討好道:“夫人生氣了?這是為何啊!”
“為何?你心中清楚。”
李秀英越想越惱。
這幾日,她一個堂堂唐公千金,被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糟蹋不說,還接二連三地被羞辱。原本,彼此情投意合,做了一些對不起柴紹的事也不算什麼,做了就做了,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關鍵是她氣不過趙旭妄自尊大、傲慢無禮,更因此害怕。
她總覺得自己和趙旭不是對等的,自己更像是趙旭手中的一個玩物。其實,這一切源自她沒有安全感,生怕哪一天趙旭玩膩了,又有了新歡,既而倒戈一擊。她算是被何潘仁整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反叛。
“好、好,為夫在這兒賠不是了。”趙旭在馬上拱手抱拳,說道,“為夫實話說了。要破阿城不難,難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可是兵法上最難的。”李秀英不相信他能做到。
“須知排兵布陣、三才五行,萬變不離其宗,照章辦事就八九不離十了。唯有‘不戰而屈人之兵’,因人心各異、時局不同,需要因時製宜,所以兵書上就更難記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