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血跡,模糊的肢體……視頻中的一幕幕刺激著魏梔的神經,特別是當那個熟悉的麵孔轉向鏡頭時,魏梔終於遏製不住內心的恐懼,顫抖地扶著座椅站起,“這…這不可能!不是他!”
離開警局時已至黃昏。沒有絢爛奪目的晚霞,也沒有燈火霓虹的夜景,魏梔抬頭望向混沌的天空,就好似此刻她混亂的內心。望向前方擁擠的人群,她默默地拉低了帽簷。
“已經多久沒有和這麼多人並肩同行了……”,視線的停留,紛雜的議論,在以往隻會給她帶來不安和害怕,可在此刻,人潮的淹沒反而讓她無比的放鬆。
或許是因為沒有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魏梔長舒一口氣,感覺長期鬱結的思緒在此刻被拋之腦後。
她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就順著人流向前,慢慢地她發現前麵的人都紛紛駐足。跟著眾多的視線往上看,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正站在路中央。男人眉清目秀,一臉茫然地盯著自己的手,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緩緩抬起頭,正巧與魏梔目光相對。兩人都默契地偏過了頭。魏梔在心中敲響了警鍾。
“夏至川。”在幾乎心髒驟停的那一瞬間,魏梔的腦海裏蹦出了這個原先塵封5年的名字。她本以為將會永遠聽不到的名字,將永遠見不到的人,突然就被很多人提起,突然就又闖進了她的生活。
魏梔選擇了撒腿就跑。她低著頭穿過熙攘的人群,向著冷清的小路上跑。耳邊傳來同樣急促的腳步聲。她聽著那一步一步逼近的喘息聲,慌張地轉入了狹窄的小道,想隱身藏匿於角落。
可是下一秒那個高瘦的身軀就俯身把她壓在了牆上。魏梔僵直在原地,昏暗的窄路之中她看得見夏至川手上閃爍著的刀光。未知的恐懼占據了大腦,操縱著魏梔做出了閉上眼睛的決定。當徹底沉浸黑暗後,聽覺和嗅覺被無限放大,空氣中的血腥味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視頻裏的案發現場。僅僅隻靠聞,她都能想象到一地的鮮血。很可能她睜眼就能看見視頻裏畫麵的重現。她現在還忘不了前麵在警察局看的那個畫麵。視頻裏最後貼上鏡頭猙獰的臉不會就在鼻息之間出現在自己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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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聲音突然離得遠了,“小姐你可以不用再害怕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魏梔總覺得這人說話的聲音裏夾雜著譏諷。
睜開眼,夏至川正一臉嫌棄地擦著刀尖上的血。可是四周什麼受害人都沒有,這小道上也隻有她和連連後退的夏至川。
“你是在演什麼?”魏梔顫顫巍巍地說。她猜測是夏至川使了什麼詭計把屍體藏了起來。這麼短的時間,他應該來不及做視頻裏的那些操作。
“隻要是做過的事,就一定會露出馬腳。”剛剛警察說的話又在魏梔的腦中浮起。即便從未懷疑過夏至川,經曆了不久前警局的談話,魏梔還是沒有辦法裝得鎮定。她一再地環顧四周,神經緊繃。
夏至川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不轉睛地盯著魏梔看。“或許現在應該逃跑了……”魏梔心想。還在猶豫著如何進行下一步動作,怎樣謹慎地脫身時,自己的聲音卻突然出現在耳旁。
“為什麼叫我小姐?”
魏梔自己都愣住了,問題竟然就這樣脫口而出了。千萬隻螞蟻在此刻迫不及待地啃噬起她的身體。
“抱歉,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出乎意料的,久違的柔聲細語從夏至川的口中傳出,“是我唐突了。”
確實唐突。魏梔隻敢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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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看過去,是比想象要溫柔的眼神,仿佛先前的冷漠都消失殆盡。抬頭直視以後魏梔發現,原來這條路沒那麼黑。夕陽的餘輝悄悄灑進這條小巷,不偏不倚映照在夏至川的臉上,光影下,那個視頻裏陰森猙獰的男人笑了,露出一對小酒窩。直到現在,魏梔慌亂不定的心才終於平靜下來。理智重新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