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羊倌兒(1 / 2)

華夏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四月的東梁市,春天的腳步姍姍來遲。東梁市距離山海關不足三百公裏,除了特有的遼西走廊的季風之外,最著名的就是馳名中外的露天礦區。

在城市的西側有一西山,歸屬牌樓區。名為西山,實則就是一處高地,北側是西山公園,南側是全市最大的一片老小區叫春天裏街道。春天裏街道建於上世紀六十年代,名字據說是當年頗有文人風範的領導起的.

清朝時為了一個守節王氏建造的一座牌樓就坐落在春天裏北側的街口,南邊是市民利用便利蓋的門市房,每一間都不大,隻有二十幾個平方,可以做些服裝,小吃部的生意。

臨近清明,春風和煦。

春天裏街道有一間賣戶外裝備的小店擠在繁華的門市中間,新做的牌匾很是紮眼。小店的老板白沐陽坐在小店門口的馬紮上,嘴裏叼著一根幾塊錢一包的哈德門,眯著眼睛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婦兒,色迷迷地傻笑,典型的大東北街頭混混的屌樣。

白沐陽土生土長的春天裏的八零後,由於父母死得早,又沒有幾個親戚,初中沒上完就早早輟學,成了這一片有名的混混,老百姓口中的癩子。

白沐陽進派出所是家常便飯,但隻是平常所說的幹架,他和別的混混不一樣,每次打架都事出有因,都是管別人的閑事,往往他都是站在正義的一邊。

欺男霸女偷盜搶劫跟他都不沾邊,所以街裏街坊的口碑還不錯,是一個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要惹我,我必幹你的狠人兒。

白沐陽伸了個懶腰,心裏盤算著,明天就是清明了,先上墳是大事,別的再做打算。又是三年沒有回來,也不知道爸爸,爺爺有沒有在那邊兒跳腳罵他,想起親人,他心裏一抽抽,子欲養親不待,真有點兒想他們了。如果老人家在世,聽聽罵聲也是一種幸福吧。

白沐陽正在東想西想的時候,一陣發動機的轟鳴粗暴地傳來,一輛黑色的牧馬人囂張中夾雜著幾分凶狠的氣焰,橫衝直撞地向他這邊駛來,緊接著就是刺耳的刹車聲,蕩起一股煙塵撲麵而來,隨著車身一頓停在了白沐陽的小店門前。

白沐陽一皺眉,抬手捂住鼻子,看了看牧馬人的駕駛位,心說哪來的不長眼的癟犢子?這塔瑪什麼素質?

車門打開,下來一位一米八多的壯碩大漢,板寸頭,大臉方中帶圓,花襯衫、皮夾克,外加脖子上掛著比拴狗鏈子還粗的大金鏈子,走路一晃三搖,鼻孔朝天,無不彰顯著讓普通市民退避三舍的黑社會大哥的形象。雖然是走向白沐陽,但是眼睛卻撇著剛剛走過美麗少婦的背影看個不停,掩飾不住垂涎的神色吹了個流氓哨,惹來少婦嫌棄的眼神。

大漢走到白沐陽的身邊,拿過門邊一個馬紮兒,一屁股坐下,一把搶過白牧羊嘴裏尚未點燃的哈德門叼在嘴裏,拿出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大口,一臉厭嫌地說:“這毛病改不了了,還像當年一樣,煙嘴兒非得用牙咬著,整的精濕,你讓別人咋抽,多埋汰吧?臭毛病該改改了-阿”。

白沐陽白了他一眼,拿過一支煙給自己點上,順手在大漢的後腦勺扇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道:“我讓你上我這兒搶了,哎,我說你丫的一個大老板搶我嘴裏幾塊錢的哈德門,好意思嗎?告訴你有病啊,傳你這個畜生陽痿不舉,瞧你這出欠揍的樣,開牧馬人了不起啦。”

“嘿嘿,舉不舉能咋的,兒子幼兒園都快畢業了,我害怕這個?”

這是兩個人三年來第一次對話,大漢叫田苗,聽這名兒看著人就讓人忍不住想笑。不知道他爹怎麼想的,給他起了個像女孩兒的名兒。

田苗和白沐陽是從小光屁股長大的發小,前些年在這春天裏街道乃至牌樓區沒少惹禍,一起上學,一起打架。想當年牌樓四條龍就有他倆,另外兩個一個叫孟凡城,一個叫王紹明,還有一個瘋丫頭夏小北。

當年的四龍一鳳確實有些名頭。

提起這五個人來,那可是隔著門縫吹喇叭-名聲在外,成天的幹仗打架,派出所片警提起他們來都直搖頭,說句不好聽的有時候連狗都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