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聽不出情緒波動的聲音從室內傳出。
門被輕輕推開,再被輕輕關上,腳步聲由弱變強。
花容抬頭,見來人是慕容玨,便又垂下頭,道,“玨,我正想找你,最新一批的仙醫中,你看有誰可以獨當一麵的?玉帝要開始征戰,需要隨行的仙醫。”
慕容玨並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而低聲喊他,“容宗主!”
花容聽出他聲音中的不對勁,看了他一眼便把筆擱下。
“有事?”
慕容玨點頭,眼睛一直定定的看著他,表情十分的嚴肅。
花容無奈的笑。
“玨,你什麼時候也招財來這招了?我最近才覺得她越來越會耍小手段,昨天還偷偷的溜出去,這是跟你學的?”
知道他故意說笑,慕容玨便順從他的意思,微微一笑。
“成了,笑不出來就不要笑,難看。”花容又道。
“容宗主,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花容沉默的看著他,好一會後,低聲問道。
“你要離開了?”
“容宗主,我真想誇你一句英明神武!”
“得了,別把招財的壞習慣都學了。”花容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頓了頓,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玨是被父親帶回來的,嚴格的說,並不算花容家的仙醫,不過百年來的相處,早已經把他當家人。
“容宗主,你真的變了好多,突然很懷念從前那個冷漠的你。”慕容玨嘴角上揚,笑意卻未達眼睛,“當年我來的時候,老宗主對我說過的,如果想要離開,什麼時候都可以。”
“這不是理由。”
父親也跟他說過,如果玨不是自願離開的話,一定要挽留他。
他當時就知道父親說的另外一層含義是,會有人對玨不利!而花容家不管有沒有能力保全他,至少要跟他站在一起抗戰。
一個家族的宗主,如果連這麼點勇氣也沒有就妄為一家之主。
慕容玨笑,有些無奈。
他當然知道這樣無法說服容宗主,可是,有些事情要說的話,不是不能說,是過程太過長,也太過複雜,無法說起。
更何況,此刻自己的心緒實在是太亂。
花容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什麼,他指著棋盤中上次兩人沒有下完的棋局,道, “下一盤吧!”
慕容玨垂下眼簾,撩起衣擺坐下,手拿一枚白棋,落下。
“五萬年前,凡間曾經有過一場災難,當時凡間的人死的所剩無多,而挑起這次災難的光帝卻僅僅是被封印了,那時候,天庭的神仙都鬧翻了,他們說玉帝懦弱,妄為天庭的管理員,不忍心殺害自己的親生弟弟,必定會留下隱患。也正是那時候開始,一批反對玉帝政權的人也開始組織起來。”
花容不作聲,默默的落下黑棋。
“人人都在說玉帝的不是,可我所追尋的神卻說他是宅心仁厚,幾萬年來,我看著天庭慢慢的變好,不滿玉帝政權的人雖然一直在隱隱欲動,卻也因為苦無首領而一盤散沙……我看著凡間柴米油鹽的平淡,我漸漸開始了解玉帝所謂的手下留情。”
慕容玨頓了頓,把白棋盒蓋好,既然沒有下棋的心情就沒有必要壞一盤好棋。
“可是,為什麼在一切都往好的那方麵發展的時候,我所敬仰的神卻要改變自己的立場?我無法接受,我覺得也許其中有什麼誤會也說不準,她不會毀了好不容易而來的平靜,直到我看到了那些事,所以我選擇了離開。”
花容抬眸望他,道,“而你現在的離開是怕為花容家帶來麻煩,我該感謝你這種偉大的情操嗎?”
“容宗主……”慕容玨苦笑。
“玨,你沒有必要這麼做。”花容很認真。
“容宗主,你不知道那人,她不是你我能抗衡的。”
‘啪——’門板傳來被重物撞擊的聲音,談話被硬生生的截斷,兩人扭頭一看。
門粗魯的被推開,招財哼哼唧唧的爬起來。
“招招?!”慕容玨猛地站起,神色略帶著驚慌。
她聽到了多少?怕是從兩人分開的時候,她就一直跟著自己了,是他的心緒實在太亂,才會沒有注意到招財的三腳貓功夫。
“這個……”招財尷尬的露出笑容,呐呐道,“你們當我不存在就好,我馬上離開。”
招財心裏囧死了,偷聽沒關係,最起碼不要被人發現,現在不僅被發現了,而且還是最難看的姿態。
如果可以的話,招財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花容眉頭一皺,心想這狸貓又耍什麼寶?談話被這麼打斷了,他還有可能從玨哪裏套的出話才有假!
“招招,既然來了就陪容宗主說說話吧!”慕容玨淡淡一笑,又恢複了誰也無法看穿的玨公子。
“不用了,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你們說就好。”招財用力擺手,用膝蓋想想也知道,如果現在留下肯定會被花主子折騰的,瞧他現在看她的眼神就很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