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又發生什麼事了嗎?我走過去拉他的手,溫聲道:“教主,用飯吧。”
“啪”他冷著臉一把甩開我,看也不看我,繞過我走到桌前坐下。
我愣楞地看著自己被拍開的手,這是怎麼了,早上還願意跟我摟摟抱抱的,怎麼才過了幾個時辰,連手也不讓碰了?
是外麵的事情惹他生氣了?這是拿我撒氣?撒氣就撒氣吧,也沒什麼。這麼想了想,我便恢複平時的樣子,過去給他舀湯。
我雙手托著纖薄的瓷碗遞到他麵前,東方沒有接,他的視線停留在我的手背,他剛剛似乎在氣頭上,常年練武的人手勁大,這麼一拍,我手上紅了一塊。
他抿了抿唇,似乎有點後悔:“打疼了?”
“沒有,”我心裏一暖,語氣又軟了幾分,“教主先喝碗湯吧,下雨天濕氣重,喝點鴨湯好,我跟徐伯熬了一中午呢,你嚐嚐?”
他本來想接的,但不知為何聽到我說‘徐伯’,臉又撂下了,生硬地說:“不喝!”
我這可真是二張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隻好把碗放下,夾了一筷子蝦仁,和和氣氣地勸:“那吃點菜吧,好不好?這蝦我剝了一個時辰呢。”
他這才勉強吃了。
我鬆了一口氣,連忙夾菜,又倒了茶給他,不喝湯,隻好喝茶……
大約是填飽了肚子,東方的臉色終於好了些,他夾了一筷子藕夾,忽然問:“楊蓮亭,你說你七歲便上了黑木崖,那你父母呢?不回去看看他們?”
我眨眨眼,不知他怎麼想到問這個,隻好如實答:“他們死得早,我是一路乞討浪跡到定州的,無牽無掛,也無家可歸。”
他一怔,似乎沒想到我小時是這般光景,抬眼望向我。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以前有太多人在我麵前露出過這樣的表情,我微微一笑:“別這樣看我,那麼多年了,我連他們的樣子都記不清了,況且我現在過得挺好的,心裏也不難過。”
“那……你家就剩你一個人了?”
“嗯。”
東方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你怕是不能不娶妻生子的吧?不然……你們楊家就該絕後了……”
我一怔。
東方見我沒說話,眼眸一下冷下來:“楊蓮亭,你想娶妻了?”
想啊,我倒是挺想娶你的。但這話說出來怕是要被東方紮死,隻好搖頭說:“我不會和女人成親的,絕後就絕後吧……”我在心裏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能生,我倒是願意生他個十七八個,穿成一串糖葫蘆,溜著玩。
“你要記得你今天的話。”
東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筷子重重一放,甩袖走了。
我一頭霧水:他今天去成德殿吃炮仗了?
……
午後的日頭忽然濃烈了起來,我掰了一點香餅丟進熏籠,往屏風後麵看了一眼,床榻上重重疊疊的紗帳垂落,清風徐來,如水波般微微晃動。我見東方似乎睡熟了,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掩上門。
長長的回廊寬敞又安靜,兩邊花樹繁茂,我踏著參參差差的樹影走了有兩盞茶時間,遠遠瞧見了飛閣淩霄,回廊曲折,一頂紫竹水榭臨在水光如鏡的蓮池上,我加快了腳步。
這就是任盈盈住的地方。
院子裏兩三個穿得還算體麵的婢女坐在台階上聊天繡花,我掃了一眼,沒看見老庖廚的女兒,上輩子這姑娘我也認識,說起來有些汗顏,當年黑木崖上的漂亮姑娘,除了任盈盈,幾乎都被我招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