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鈴鐺用肩膀頂著水囊給薑席年喂水,另外一隻手則不管不顧的往薑席年體內輸送內力。
薑席年心有悲戚,他萬萬沒想到小鈴鐺竟然能找到他,如果他早知道,他一定跑的再遠一點兒。
這孩子太苦了,明明還是個孩子,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親眼目睹親人的離世,這樣的打擊就連成年人都扛不住,更遑論一個孩子。
他突然就有些後悔了,也許,他可以再等等,至少別讓她接連失去兩個親人啊。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他感受到了自己越來越渙散的意識,他微微撇開頭,水囊順勢掉了下來。
他艱難的抬起手,抓住了小鈴鐺還在輸送內力的手,“小鈴鐺!”
小鈴鐺眼淚模糊了眼睛,她明明聽到了,卻就是不答應,隻是嘴裏不斷的喃喃著。
“會好的,會好的,師父,求你了,你堅持住,我能想到辦法的!對了!一百零八針!師父,你還沒有看過我用一百零八針。
那個針法真的很神奇,一定可以救你的,你看著啊,看看我做的對不對!”
說著,她手上憑空出現一個針灸包,鋪開是長長的一條,她作勢就要去捏針給薑席年針灸。
薑席年猛地一陣咳嗽,又吐出一大口烏黑的鮮血,嚇得小鈴鐺趕緊用手帕給他擦幹淨,怕血水倒流嗆著他。
薑席年順勢抓住了她的手,“別推啊,師父,沒,沒力氣了。”
小鈴鐺徹底繃不住了,“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師父,沒有人值得你這麼做!”
她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但通過掐算,也能探出個一二,也正因為知道,她才更覺得不值。
為了那樣一個不把人當人的混蛋,何至於賠上自己?
可薑席年很清楚,他也不是沒有用別的方法嚐試過,可李安徹這人一向小心謹慎,而且手裏的毒更是層出不窮。
裏裏外外找過不少人去刺殺他,要不就是找不到人,要不就是失敗了。
要不然,也不會讓他犯下那麼多錯事。
他武藝上又不敵李安徹,這就是他唯一能用的辦法了。
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解釋那麼多了,隻能笑著道歉。
“是是是,是,師父錯了。師父以後,再也不會了。你,你來了,也好。
我已經,傳信,回去了。以後,你,你就是,神醫門的,門主。
你平日,不用管,神醫門的,諸多事宜....那些,那些交給你的,師,師兄們,就,好了。
你,隻管,開開,心心,漂漂,亮亮的,長大,就,夠了!
師父,會,會保佑,你的。一定,要,平安,長大啊!”
薑席年氣息越來越微弱,但他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小鈴鐺想要辯駁,但又怕打亂了他想說的話,隻能一邊哭一邊瘋狂搖頭。
薑席年強撐著最後的力氣,想要像往常一樣摸摸她的頭,可剛舉到她耳邊就沒了力氣。
小鈴鐺一把抓住無力的快要跌下去的手,自顧自的放在了頭上,感受著那隻手輕柔的摩挲,哭的不能自已。
緊接著,那隻手悄然垂落,薑席年的眼睛裏的最後一抹光芒熄滅,慢慢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