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睡在床上的沈秀剛有了些蘇醒的痕跡,就被人潑了一臉的冷水。
冰涼的水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鄒氏扔掉木盆便掐著腰罵道:“快點給老娘起來!老娘天天累死累活,你卻在這睡懶覺。”
耳邊聒噪的聲音吵得她頭疼,沈秀緩緩睜開眼睛,入目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村婦站在她麵前,一副看不慣她的樣子:“看什麼看,你個懶婆娘。要不是當初衝喜,我們家也不會娶你這樣的懶婆娘。還裝病,你以為自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啊!”
沈秀被罵得莫名其妙。她雖然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可也是現代有名的刺繡師傅。自從她有了名氣後,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
至於這地方,這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秀還記得自己在去參加交流會的路上出了車禍,想到車禍,她忽然渾身一震,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根本不可能活下去,難道這是穿越了。
鄒氏罵完人,眼見沈秀這邊沒有任何反應,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上前幾步,右手一揚,便要給對方一巴掌。
可是她的巴掌還沒挨到沈秀的臉頰,沈秀已經又快又準地抓住了她的右手。
沈秀十歲那年便外出學藝,為了防身,她特地學了好幾年的武術,尋常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惱恨這婦人一上來便對她動手,右手加大了些力氣,鄒氏的手腕一下子就痛得不行,那手再也揮不下去了。
鄒氏又痛又恨,好容易掙脫開對方的鉗製,卻在抬頭的時候看見了沈秀的目光。
沈秀的目光沒有以往的木訥躲閃,反而眼神含威,這陌生的神色讓鄒氏後背一寒,忽然生出了後怕之意。
她本來就欺軟怕硬,如今見沈秀強硬起來,自然不敢硬抗,隻丟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捂著手腕去找婆婆告狀了。
沈秀在鄒氏走後,終於有時間打量周圍的環境。隻見自己身處的是一間破敗的土屋,身上穿的也是縫了不少補丁的粗布衣裳,明顯原來的這具身體是個普通的農家小娘子。
剛想到這裏,她的頭忽然傳來一陣微痛,接著腦海裏忽然多了一段陌生的記憶。
這個記憶屬於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少女和她同名同姓,也叫沈秀,去年為了給病中的衛宴衝喜嫁到了衛家。
衛宴是家裏的次子,自小就展現了讀書的天賦,因為家貧隻上過兩年私塾,但也算得上是衛家村唯一的讀書人。
本來衛宴的爹娘是想等兒子考中秀才後再給他娶親的,可惜前幾個月衛宴得了重病,有人便給衛宴的娘楊氏支招,說是辦個喜事衝一衝,這病說不準就好了。
楊氏想想有理,便給兒子物色起媳婦來。衛宴是讀書人不假,可他當時病得太重,加上衛家拿不出太多聘禮來,這一來二去,可容挑選的餘地實在不多。
最後衛宴的娘幾經權衡,選中了鄰村的沈秀。沈秀是家裏的幺女,從小嬌生慣養,養得一身好皮膚,又生得眉清目秀,唯一的缺點便是有些懶不愛幹活。
楊氏當時急著給兒子衝喜,也顧不得許多了,想著等沈秀過門後再好好調教就是。
等沈秀過了門,大抵是衝喜有效,衛宴的身子確實一日好過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