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點點頭,又道,“小姐要用那東西嗎?”
夏枳略一遲疑,還是點了點頭。
地下室裏,夏枳靜靜地望著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二人,冷冷一笑,“其實,你果然還是剛進府的四姨娘,剛烈果決,隻可惜我總是忘記這一點,才會輸在你手上。”
“輸?你可以用一個晚上就把我鬥到如今這個地步,你怎麼會是輸的那個人?”四姨娘嘲諷地一笑。
“你不是輸給我,而是輸給愛情,你太自負了,可是他不愛你,你的自負隻能讓你無地自容。”她歎息一聲,沉聲道,“蘇晨西,你是希望他憐愛你的,所以才給二姐起名叫憐曦是嗎?”
“是,她本是我奪寵的工具,可是慢慢的我開始真正把她當成女兒,可我卻留不住她。”她強自忍著,不讓眼眶中的眼淚滑落。
“我也把纖雲當做姐姐,我娘也把纖雲當做女兒。”四姨娘的嘴角忽地抽動了一下,仿佛是想到了女兒的境遇。“所以,我不能放過你們,不能忍受你們那樣子折磨她。”
四姨娘閉上眼不再多言。
“那日夏晴霜在攬月湖旁羞辱我,是你教她的吧。”
“楊槐在父親壽辰時扮作我娘的模樣,是不是也是你的主意?”
四姨娘笑笑,卻是反問,“你知道了答案,為什麼還來問我?”
“你為何知道我用的是食殺?”
四姨娘冷哼一聲,“郡丞府,也有宅鬥。”
夏枳點點頭,輕聲道,“我已不再有什麼想問你的了,再見,來世別再做女子。”
四姨娘笑笑,輕聲道好,淒涼地閉上雙眼,“來世,我不要再見到你們。”
夏枳接過玉露手中的木桶,麵無表情地走向他們,將桶中的液體通通倒在他們身上,又取出一隻由鐵絲編成的細網籠子,籠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團白色的細長蠕蟲在滾動著,仔細看去,還有紅色的血液,仿佛蟲子們在互相撕咬。夏枳打開籠子,那一團白色便立即衝向兩人,拚命地啃噬撕咬。其實,那一團白色是剛出生的小蛇,還沒有長出鱗片,所以還呈現著柔軟的姿態,卻正是這樣的柔軟,才使得它們能夠在人的皮膚中長驅直入,吞食人的血肉。
夏枳靜靜地坐著,他們淒惶驚悚的慘叫聲盤旋於上空久久不能散去,一點點滲透過她的胸腔,衝擊心房,慢慢的,麵前兩個剛才還活生生的人如今變得血肉模糊,慘叫聲也一點一點低下去,慢慢消失不見,房間內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象征著兩個生命的消亡。夏枳找來一快香料,置於籠中,小蛇們便通通吐著黑紅的信子飛遊回籠中,夏枳關好籠子,將蛇們投入火中,慢慢消失成灰燼。夏枳扭身離開地下室,一滴清淚緩緩劃過眼角,瞬間消失不見。
玉露追上來,“小姐,您也是覺得她可憐吧。”
夏枳點點頭,苦笑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若因此心軟,便對不起纖雲。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可憐,可是你看剛剛的我,不也是可恨的人嗎?大不了,死了以後我也下地獄去,再和她算清今日的舊賬。”
玉露堅定道,“小姐不是可恨的人,小姐是為了纖雲才如此,寧願自己承擔內疚和痛苦。”
夏枳笑笑,卻搖搖頭,提起裙擺,一步步走向地麵,那裏有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