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乘沐鎮,正是寒冬之際,冰寒刺骨。天色陰暗,太陽躲懶早已溜回地平線。風吹枯枝簌簌作響,枝葉凋零。

一間低矮茅屋的水井旁,陸清瑤穿著灰褐舊襖子,鼻子凍得通紅,雙手僵硬地搓洗衣物。手指紅腫,看起來像十根尺寸大小的胡蘿卜。

她彎腰從水井裏打一桶水,突然從衣襟處滑出一玉牌,烏黑的顏色比石頭還不起眼,“哢”地一聲撞到井壁。

她心痛地捧起玉牌,愛惜地撫摸查看,還好光亮包漿的外表沒有任何破損。

這是生母留下的唯一東西,平時她用一根紅繩掛在心口處,好像這樣她就能感受到母親的愛。

把玉牌放回衣襟,蹲下身子繼續搓洗,天色不早還有很多衣服沒洗。

“芷怡,下個月就要參加宗門大選,我現在修為還困在練氣二級,好害怕過不了選拔。”

遠處傳來交談聲,陸清瑤聽到芷怡這兩個字,身體一怔微微顫抖,悄然放緩動作,把東西往井壁後轉移。

“陸芷涵,區區一個宗門大選有什麼可怕。一年前我哥就跟我說,大選將會在翔葚城舉辦,七宗八門都會參與。”

陸芷怡這話說得輕巧,實際上這一年來她母親給她提供成堆丹藥靈果,指望她跟著哥哥拜入大宗門。

“陸芷怡,虧我們平時關係好,這麼重要的消息還瞞著我。”

陸芷涵憤怒,如果有一年時間準備,家人還可以置換寶物丹藥,助她突破修為。如今隻剩一個月,根本來不及。

“就算給你兩年時間也沒用,資質不行,何必瞎折騰。做人啊,還是得識時務。今年可是未滿15歲的都可參加,陸府都有11人競爭。

我就不一樣,天生資質聰慧,我娘還是葉家女,丹藥靈植泡著長大,七宗八門都得搶著要我。”

陸芷怡已經認定兩人以後是天壤之別,沒必要維護陸芷涵的麵子。

此時她野心勃勃,目光看向遠方,仿佛拜師修煉叱吒修仙界指日可待。

旁邊的陸芷涵已經被氣成河豚,憋得說不出話。

兩人越走越近,陸清瑤腰彎下幾分,井沿遮住身子,不露出一點聲響。

聽到兩人的談話,她在心裏也忍不住琢磨。年未滿15歲都可以去翔葚城拜師,她有沒有機會參加?

陸府是修仙家族,按家族規定隻要是陸家血脈,年滿4歲都可啟蒙修煉。但陸清瑤剛出生,陸芷怡的母親就威脅陸家家主,如果讓她修煉,葉家將不會提供陸家修煉丹藥。

陸家人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損害家族利益,她的生父陸進雄更是直接把她打發到下人房,放話養得活也罷,養不活就埋了。

想到這裏,陸清瑤眸光暗淡,後來陸芷怡懂事了,知道她的存在,動不動找她撒潑出氣。

談話的兩人劍拔弩張,打斷了陸清瑤紛飛的思緒。

“哼,還葉家女,不過是個沾著點葉家血脈的同族女,跟人家嫡親血脈遠著呢。真是葉家嫡親女,你家也不會多出個陸清瑤。”

說這話的陸芷涵已經顧不上會跟陸芷怡鬧翻,聲音拉得老長跟唱大戲一樣,諷刺意味十足。

“陸清瑤是誰?一個連外麵乞丐都不如的小奴隸。陸家誰把看她在眼裏?今個我心情好,陸芷涵你別逼我對你出手。”

陸芷怡舉起手中的長鞭,咬牙威脅。

“我記得這陸清瑤好像七年前就到陸家,這年齡可是剛剛好參加門派大選。沒準她的資質比你還好,可惜遇到了這葉家人。

這血脈親姐妹養得跟個奴隸一樣,想鞭就鞭。怎麼還想打我?我可不是陸清瑤那窩囊廢任你鞭笞。”

陸芷涵掩口嗤笑,她才不怕陸芷怡的威脅。大長老可是她爺爺,料她陸芷怡也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