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太太,是他夏楚的老娘。
是他一輩子都在敬仰,在學習的榜樣。
是衣服穿破了縫縫補補接著穿,是一雙老布鞋能穿十幾年,鞋底薄得像張紙都舍不得扔的老戰士。
是穿過草鞋,吃過大苦的老娘。
是打碎牙活血吞的勇士。
她再堅韌,夏楚都不意外。
“老娘,咱們回家。”
夏楚眼眶泛紅,扶著老娘離開,絕不回頭。
走廊上。
遍體鱗傷的夏侯目送老娘遠去。
張了張嘴,喊不出聲。
站在一旁的大智哥嘴裏叼著煙,趴在護欄上,目光平靜地送老太太下樓。
“多好的老娘啊。”大智哥吐出口濃煙,滿臉羨慕。“瞧把你老娘給傷的,我一個外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夏侯深吸一口冷氣,口吻梆硬道:“當年她就沒得到公平待遇,老公又死的早,熬了一輩子,無依無靠的,什麼也沒攢下。”
“老太太一雙鞋都能穿十幾年,一雙幾十年前的襪子,能補出十幾種顏色,比彩虹還燦爛。”
“她攢那些東西幹什麼?她需要嗎?”
夏侯身軀微微發顫。
腦海中浮現許多兒時的畫麵。
孤兒寡母的夏家,打小就不富裕,那些提著雞鴨魚肉上門的大人物,永遠都是拎多少東西來,就拎著多少東西走。
偶爾還能拎走幾盒老娘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綠豆糕。
平時陪老娘出門遛個彎,散個步,誰見了老娘,都會情不自禁地過來打招呼,噓寒問暖。
老娘一生要強,沒拿過別人一針一線,夏侯懂,但不接受。
所以他剛上路,那些對他另眼相待的叔叔伯伯,都會不遺餘力地幫他,提攜他。
他爬的很快,很高。
高到按級別,連老娘都得喊他一聲首長。
直至那年犯了大錯。
直至今日。
“你再吐點消息,或者再爆出一個人。”
大智哥掐滅手中的香煙,歪頭看了夏侯一眼:“我放了你,讓你回家跟你老娘團聚,共享天倫。”
夏侯心頭一顫,猛然有一股熱血,翻滾全身。
“你說的是…”
撲哧!
大智哥把手中的水果刀,紮進了夏侯的心髒。
“是…假的?”
大智哥拔出水果刀,濺了一身血:“你不挺了解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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