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碉樓上,也有急促的號角聲響起。卻是薑蓉看到了敵我雙方的情況,及時命人吹響了反擊的號角。
婆潤迅速抬頭向碉樓上眺望,恰看到薑蓉低下頭來,看向自己這邊。刹那間,他心中熱血翻滾,抄起橫刀和盾牌,大步衝向了矮牆,“弓箭手,兩輪激射,其他人,跟我來。讓骨利幹人知道,我回紇不是沒有男兒!”
數百支羽箭騰空而起,從山穀兩側的半坡,密密麻麻射向亂成一團的骨利幹死士們。矮牆外,正擠作一團,進退兩難的骨利幹死士們,頓時被射翻了五六十個,僥幸沒中箭的人,瞬間就意識到了究竟該怎麼做,推開身邊的同夥,朝著山穀外撒腿就跑。
喇叭狀的穀口,內窄外寬,當大多數骨利幹死士都掉頭向外衝的時候,阻力瞬間就減弱到無限接近於零。反應最快的死士,眨眼功夫就衝出了十五六步,前方的道路越來越寬闊。反應最慢的死士,卻被自家同夥推倒在地上,隨即,又被數十雙大腳從身體上踩過,轉眼功夫就被踩得奄奄一息。
沒有死士會停下來,救助倒地的同伴。無論後者是因為中箭倒地,還是被自家袍澤推倒。“嗚嗚,嗚嗚,嗚嗚……”放棄的號角越來急,越來越清晰,撤向山穀之外,乃是大單於的軍令,每個骨利幹死士都理直氣壯地去遵守。停下來救助受傷的袍澤,非但不會受到鼓勵或者表彰,還會被其他急於後撤的同伴推倒甚至活活踩死,傻瓜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嗖嗖嗖……“第二輪的羽箭從背後追上骨利幹死士,將其又放翻了六七十個。山穀口,不再有原地站立的骨利幹死士,所有還能走動的死士,你推著我,我推著你,潮水般退向山穀之外。矮牆附近,受了傷的死士們在血泊中翻滾,掙紮,嘴裏不停地發出求救聲和悲鳴聲,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彤雲下,雪花越來越密,越來越急,紛紛揚揚,遮斷絕望的視線。
婆潤帶領千餘名瀚海唐軍翻過矮牆,咬著潰退出山穀的敵軍緊追不舍。他們的進攻非常犀利,剛剛退出山穀的骨利幹死士們,根本抵擋不住,被殺得屍橫遍地。然而,卻沒有任何一名骨利幹將領,衝上來組織兵馬,穩住山穀口這邊的防線。
包括大單於巴姆巴在內,所有骨利幹將領和貴族,眼下注意力都集中在東南方殺過來的那支大唐騎兵身上。一邊不斷調遣人手上前攔路,遲緩這支騎兵的進攻速度,一邊想方設整頓隊伍,準備與這支騎兵一決生死!
這支大唐騎兵規模不多,也就一千五六百人模樣。而骨利幹這邊,總兵力還在六千以上。這支大唐騎兵,隻是殺了骨利幹一個措手不及,卻沒占據絕對優勢。隻要巴姆巴最先派出去的那幾支隊伍,能擋住大唐騎兵半柱香時間,其餘骨利幹將士,就能夠重新爬上坐騎,向其發起反擊。
至於山穀裏剛剛殺出來的婆潤等人,在骨利幹大單於巴姆巴眼裏,不過是一群步兵。攻擊再犀利,推進速度再快,對自己的威脅也有限,根本決定不了大局。
不得不承認,巴姆巴的判斷很準確,指揮手段也可圈可點。婆潤所帶領的瀚海勇士徒步殺出山穀之後,在陸續爬上戰馬的敵軍麵前,攻勢很快難以為繼。而在將領和貴族們的全力配合下,骨利幹各部兵馬,也前仆後繼,令東南方殺過來的那支大唐騎兵的衝鋒速度明顯變慢。
“軲轆仆,托利,紮邗,你們三個,各自帶領麾下弟兄準備頂上去,不惜代價擋住唐軍。”抬手抹去額頭上的冷汗,骨利幹大單於咬著牙繼續調兵遣將。他的戰術已經見效,他還有希望反敗為勝。如果他能消滅這支遠道而來的援軍,轉過頭,就有機會一鼓作氣拿下山穀,“杜爾,世達,你們……”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兩串龍吟般的號角聲,先後傳來,徹底粉碎了他的美夢。
暮靄後,另外兩支打著紅色戰旗的隊伍,忽然現出了輪廓。一支從正南偏西,一支從正西偏南,風馳電掣般撲向了骨利幹匪徒的隊伍,所過之處,飛雪紛紛讓開道路,寒風不敢做任何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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