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跟在薛仁貴身後的大唐健兒們,也紛紛引弓而射。人數雖然不多,準頭卻高得可怕。轉眼間,就將衝在最前方的三十多名狼騎,全都送回了老家。
其餘狼騎被嚇得亡魂大冒,尖叫著拉住了坐騎,不敢再向前衝半步。那薛仁貴也懶得在尋常突厥兵卒身上浪費體力,冷笑著擺了擺角弓,撥轉坐騎,帶著麾下的大唐健兒們如飛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另外兩隊狼騎終於急匆匆地趕到,除了伯克格拉等人的屍體和九百多名垂頭喪氣的同夥之外,一無所獲。
有人不服氣,提議踩著馬蹄印兒去追。卻遭到了周圍所有同夥的白眼兒。白袍唐將已經走了半個時辰,現在去追,能不能追上難說。萬一途中遇到唐軍大隊兵馬的埋伏,隔著一百多裏遠,誰能前來相救?
即便沒有埋伏,這箭無虛發的手段,也足夠嚇人。草原空曠,白袍唐將可以一路跑,一路射,在他體力耗盡,或者手中箭矢耗盡之前,三千兵馬當中,哪個又能近得了他的身?
所以,抬著伯克格拉以及其他戰死者的屍體回營,才是最佳選擇。反正那白袍唐將,已經被“驅逐”到百裏之外,今夜,大夥好歹可以安心睡個完整覺。
於是乎,當天晚上,八路追兵返回了七路半,卻連唐將的寒毛都沒帶回半根兒,葉護毒逯愈發灰頭土臉。車鼻可汗見了,既不生氣,也不趁機收拾葉護毒逯等人,反而又好言好語安慰了眾人一番,然後鼓勵眾人休息一夜之後,再集中兵力沿著今天發現的那唐將的方向,繼續追殺。
葉護毒逯又羞又氣,隻能繼續咬著牙死撐。第四天早晨起來,立刻點起五千兵馬出發,發誓與那白袍唐將不死不休。大薩滿邸兀,卻有些擔心隊伍在曠野耽擱久了,再生出什麼變故,找了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向車鼻可汗低聲建議,“大汗,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趁著最近幾天又變得暖和,咱們趕緊按照原定計劃,去同羅仆固部埋伏吧。以免去得太晚,被那薑簡搶了先。”
“再等一天,否則毒逯不會甘心。”車鼻可汗對大薩滿邸兀,心中多少還保持著一點兒尊重,想了想,沉聲回應。
“毒逯這孩子我知道,他那天未必是存心挑釁大汗的權威。”大薩滿邸兀知道症結在哪裏,小心翼翼地勸說,“這半年來,咱們已經戰死了七個伯克。有經驗的伯克,隻剩下了九個,另外三個,是不久之前才提拔起來。”
“問題不在於毒逯存心不存心,而在於,我這個大汗,在將士們眼裏,到底還值得不值得追隨。”車鼻可汗看了大薩滿邸兀一眼,苦笑著搖頭。“否則,即便我現在就下令全軍返回金微山下,也無法保證半路上會不會出什麼亂子。咱們突厥,還有勇氣對抗大唐的人沒幾個了。我如果死了,恐怕百年之內,突厥不會有第二個人,還能生出勇氣領軍拿下,與李世民的子孫爭奪到底誰才配做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