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鼻可汗簡直瘋了?走一路殺一路,也不怕報應!”帶領斥候打探消息歸來的駱履元將頭盔丟在地上,喘息著向婆潤、胡子曰等人彙報,“算上這次屠掉的斛薩部,他已經殺了二三十萬人。把草原上的百姓全殺光了,他占了再大的地盤能有啥用?”
“說具體位置,車鼻可汗到哪了?”胡子曰看了他一眼,沉聲吩咐。
有關車鼻可汗大肆屠戮草原各族百姓的消息,十多天前就已經傳到瀚海都護府。盡管心裏頭對被屠戮的各族百姓充滿了同情,胡子曰卻不想大夥當中任何人,把時間和精力花費在對劊子手的譴責上。
光罵,傷不到車鼻可汗的一根寒毛。光同情,也拯救不了一個被屠戮的各族百姓。想要讓屠殺不再發生,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擊敗突厥狼騎,送車鼻可汗去下地獄。
而根據大夥目前所掌握的消息,已經完全可以確定,車鼻可汗這次盡起麾下四萬大軍,最終目標正是瀚海都護府。
接下來,大夥隻要稍有應對不慎,所有人,包括回紇各別部,都有可能落到那些擋在突厥大軍前進道路上的各族百姓同樣的下場!
“鐵勒斛薩部!突厥狼騎到了鐵勒斛薩部!據逃出來的牧民哭訴,前天清晨,車鼻可汗帶領突厥狼騎抵達了距離咱們三百七十裏鐵勒斛薩部。斛薩部的吐屯沒敢抵抗,獻上了全部落的牛羊、戰馬和未婚女子。然而,仍舊被車鼻可汗下令用戰馬拖死。隨即,狼騎就對斛薩部進行了屠殺。”駱履元整理了一下思路,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顫抖,“斛薩部三萬六千多男女,最後活著逃出來的不到四百。按照突厥狼騎以往的速度,最遲後天,突厥狼騎就會殺到咱們家門口。”
無論按照中原還是塞外的標準,他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斥候。心腸太軟,同情心太旺盛,身體也太單薄。然而,胡子曰卻仍舊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柔聲點撥,“這樣就對了,先說敵軍到了哪裏,規模多大,有什麼最新動向,然後再說其他事情。你先坐一旁歇歇,我讓人把突厥狼騎的位置標出來。”
“是!”駱履元答應一聲,在陳元敬和李思邈二人的攙扶下,到鋪著羊皮的胡登上休息。胡子曰在親手撿了代表突厥大軍的黑色三角旗,快速插在了輿圖上斛薩部所在位置。並且,在斛薩部附近,用碳條畫了一個小小的刀子符號。
從輿圖上看去,從金微山一直到鐵勒斛薩部,沿途已經畫了十四個把刀子。所有刀子穿成一條曲線,直奔瀚海都護府的位置襲來。而瀚海都護府,卻既沒有高山可憑,也沒有大河幫忙阻擋。
“都護,已經再次通知各別部可汗準備南遷了嗎?”胡子曰快速掃了一眼輿圖,將目光轉向了主帥位置的上婆潤,低聲詢問。
“已經是第三次了。但是,仍舊有六家別部認為他們距離都護府這邊足夠遠,暫時沒有行動。”婆潤想了想,迅速給出了答案,“其他九個別部,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答應隻要接到咱們這邊的消息,就會立刻啟程南下,一路直奔受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