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瀚海將士的體力還沒恢複,雖然打了突厥馬賊們一個措手不及,薑簡卻無法趁機擴大戰果。而突厥馬賊們雖然退得頗為狼狽,軍心和士氣,卻遠遠沒到崩潰的地步,亂哄哄地退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很快就重新站穩了腳跟,抄起弓箭進行反擊。
敵我雙方隔著一百二三十步距離,用羽箭互相招呼。受風力影響,命中率都低得可憐。即便偶爾有羽箭蒙中了目標,也無法給目標造成致命傷,隻是徒勞地引起幾聲驚呼。
因此,隻對射了不到五輪,雙方就不約而同地收起了弓箭。隨即又開始抓緊時間恢複體力,以便在接下來的惡戰中,能夠一舉鎖定勝局。
不多時,去探路的胡裏甲和曼駝兩人回來彙報,隻要再向山後走兩三千步遠,就能看到一條下山的小路。比山前這條略為陡峭,但人牽著馬下山,毫無問題。
“報告副都護,別將,山頂隻有幾塊光禿禿的大石頭。山後和山前一樣,越往下走越平緩,有很多幹草和荊棘,沒發現任何泉眼兒。山左邊,是另外一座山,稍高一些,從腳下這座山的山梁上,可以直接走過去。山右邊,是一道洪水衝出來的大溝,不知道多深,寬度大約十丈,過了溝,還有幾座土丘。”還沒等薑簡和曲斌兩個,來得及考慮如何利用下山的道路,斯庫裏和巴牙兩個也頂著滿頭大汗返回,將周圍的大致情況,如實彙報。
不算絕地,也談不上易守難攻。唯一的好處是坡度已經足夠陡,敵軍無法騎著馬直接往上衝。但是,大夥也別想利用地形優勢,創造什麼奇跡。
當坡度陡到一定地步,策馬下山的風險比上山還大。速度稍快,就有可能連人帶馬摔個筋斷骨折!
“不管它,先把狼煙點起來。”曲斌想不出太好的破敵之策,也無法勸薑簡帶著阿茹悄悄離開,幹脆走一步看一步,“即便喊不來援軍,烤烤火也好。”
“是!”幾名手腳麻利的弟兄答應著用火折子引燃幹草,然後又將冒著火苗的幹草塞到剛剛堆積起來的樹枝和幹狼糞之下,轉眼間,就有黑色的濃煙扶搖而上。
“嗚嗚嗚,嗚嗚嗚……”位於距離大夥兒一百五六十步之外的突厥馬賊看到狼煙,立刻做出了反應。不是氣急敗壞地展開了強攻,而是兵分兩路。
留下三分之二的人手繼續與大夥兒對峙,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則牽著馬下了山,然後上馬朝著山後快速繞去。很顯然,史笸籮也發現了山後那條道路,提前派人趕過去設置封鎖線,以防戰鬥正式打起來之後,薑簡趁亂溜走。
“剛才那一箭,看來是沒能射死那廝。”曲斌經驗豐富,從突厥馬賊們有條不紊的反應上,就判斷出史笸籮的傷勢不夠嚴重,搖搖頭,滿臉遺憾地感慨。
“那廝向來惜命,鎧甲裏頭會墊鋼板。冬天時,人穿得也厚。”薑簡笑了笑,輕輕搖頭。
他剛才根本沒指望能夠將史笸籮一擊斃命,所以也不覺得如何失望。隻求傷口的疼痛,能讓史笸籮的反應變慢一些,就已經滿足。
眼下敵我雙方雖然兵力懸殊,但是懸殊程度,卻遠遠比不上他當日和一眾少年們並肩對抗戈契希爾匪徒。所以,隻要史笸籮的頭腦,不像平時那麼敏捷,他就有可能找到破敵之機。
“要不要分兵去堵住下山的小路,以免敵軍偷偷爬上來?”曲斌眉頭緊皺,低聲提議。
“先派胡裏甲和曼駝兩人去盯著即可,等敵軍有所動作,再派人封堵也來得及。”薑簡想了想,不慌不忙地搖頭。“敵軍分兵,咱們不能跟著分兵。隻能集中力量先對付其中一路。如果真的麵臨前後夾擊,就放棄山路,繼續徒步撤向高處。”
“我去帶人清理一下附近的雜草,以免等會兒突厥人用火箭攪亂軍心。”見薑簡心裏已經有了具體打算,曲斌立刻不多嘴,想了想,笑著請纓。
\"曲叔順便找幾個適合藏身的位置,安排咱們這邊箭法好的人躲在後麵,等會充當弓箭手,尋機殺敵!\"薑簡立刻輕輕點頭,“然後也做幾支火箭出來,今天刮的是西北風,咱們眼下算是位於上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