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我好歹隻缺三樣運氣,你那邊純是大坑,除了傷疤之外,什麼都缺。”王達果斷笑著擺手。
周圍的人聽了,也都笑著撫掌。突厥狼騎今天雖然退得非常突兀,卻讓大夥終於有時間喘上一口氣,至於官運、財運和女人運,總得先有命活下來再說。
“把壕溝連接到一起,然後繼續灌上水。這樣,哪怕羯盤陀不甘心,忽然又改了主意,派狼騎半夜來偷襲,也能阻擋他們一陣子。”胡子曰也跟著大夥笑了片刻,忽然又低聲補充,“並且,即便這次用不上,將來也能當護城河使。就是中原的護城河通常都挖在城牆之外,咱們這邊挖在鹿砦裏頭。”
婆潤再次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他的提議,笑著點頭,“嗯,您老放心,我這就安排青壯去做。還有兩千多名青壯,沒怎麼受過訓練。我不放心他們的本事,才一直把他們當做後備隊。接下來讓他們幫忙挖溝灌水,他們肯定能夠勝任。”
“嗯,那就省力氣多了。”胡子曰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地躺了下去,兩隻眼睛裏頭,卻仍舊有火焰跳動,“可惜你麾下的能用的兵馬太少,要不然,可以找機會尾隨追殺,狠狠教訓突厥狼騎一次。羯盤陀把仗打成了夾生飯,麾下的狼騎士氣會非常低迷。這會兒與他野戰,比平時容易更取勝。另外,光憑借計謀,耗走了羯盤陀,很難贏得草原上其他各部的歸心。如果能在野戰中,跟狼騎做上一回,哪怕是慘勝,接下來也會有很多部落,暗中派人跟你聯係。特別是像葛邏祿,室韋這種小部落,跟著車鼻可汗走實屬無奈。而車鼻可汗,又素來不把他們當人看。你野戰中打贏狼騎一次,他們心裏就倒向你一分。有這樣兩三次勝利,車鼻可汗背後就會亂起來,你也就有了更多時間去整軍備戰,甚至向突厥人發起反攻。”
這個謀劃著實有些長遠,婆潤雖然聽得很明白,臉上的笑容卻有些發苦。
大夥能夠守住瀚海都護府,拖到薑簡趕回來支援,在他看來,已經是創造了奇跡。至於尾隨追殺和反攻,就憑他麾下這些沒怎麼接受過訓練的回紇青壯,恐怕非但打不出什麼好結果,反而會被敵軍反咬一口,將先前的收獲,翻倍給敵軍吐出去。
“我隻是隨口一說,你不必為難,更不必趕鴨子上架。”胡子曰立刻明白了婆潤的想法,搖搖頭,笑著閉上了眼睛。
身體明明疲乏得幾乎要散架,然而,他卻無法讓自己盡快睡著。眼前總是閃過薑簡和杜七藝兩人的影子。
如果剛才換了薑簡和杜七藝兩個與婆潤易位而處的話,恐怕寧可冒著被突厥狼騎反咬一口的風險,也會全力一試。
婆潤終究年紀太小了一些,也被他父親吐迷度保護得太好。性子偏於綿軟,不像薑簡那樣豁得出去,也不像杜七藝那樣能夠迅速在心中計算出冒險得到和可能失去的,哪一邊更多。
他忽然很期待,薑簡和杜七藝兩個,能夠明天一大早就出現在都護府營地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