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經人阿不德說話算數,立刻吩咐手下的神仆們,將肥羊和麥餅分了下去。並且,又另外宰了一匹受了傷的戰馬,將肉和骨頭煮成湯,讓所有人雨露均沾。
待吃飽喝足,眾葛邏祿仆從,也對講經人阿不德徹底歸心。後者一聲令下,指揮葛邏祿仆從們,推起幹草滾子,迅速返回了突厥軍營。
時間已經過了正午,羯盤陀正在懷疑,講經人阿不德是不是將牛皮吹破了,不敢回來見自己。聽當值的狼騎彙報說,後者帶回了五十隻巨大的幹草滾子,趕緊大步迎了出來。
“勞泥步設久候了,在下帶著葛邏祿人出去,準備了一些對付拒馬釘和鹿砦的器具。”講經人阿不德在羯盤陀麵前,永遠是一幅從容睿智摸樣,躬下身體,笑著向對方解釋。
“就這些東西,拿來喂馬麼?”羯盤陀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失望,皺著眉頭詢問。
雖然貴為可汗之子,對於牧草滾子,他可是半點都不陌生。
每年差不多這個時候,突厥人家家戶戶,都要打上幾十捆草滾子,甚至上百捆,堆放在自家帳篷的西側和北側。一方麵可以用來在冬天時喂牲口果腹,另外一方麵,也能多少起到一些擋風作用。
可拿草滾子來作戰,羯盤陀卻是聞所未聞。更沒聽說過,幾十隻草滾子,就能壓垮三層鹿砦。
“幹草滾子滾過之處,任何拒馬釘和木刺,都會被其卷走。”講經人阿不德絲毫不在乎羯盤陀的失禮,笑了笑,耐心地解釋。“當幹草滾子撞上鹿砦之後,還請泥步設派遣弓箭手,及時將其點燃。”
“這,這……”羯盤陀的眼睛,再次開始咄咄放光,猛地一彎腰,手扶胸口,向講經人阿不德鄭重行禮,“多謝智者,今日若是能成功打下回紇人的汗庭,金帳和金帳周圍五十步內全部財物,都歸智者所有!”
“泥步設客氣了,這些不過是在波斯戰場上,最常用的招數而已,當不起泥步設如此重謝。”講經人阿不德笑著還禮,滿臉雲淡風輕,“如果泥步設執意要賞,就請將這份獎賞,分給第一批攻入回紇汗庭的勇士們。讓他們跟你一道,分享勝利的榮耀和真神的祝福!”
“嗯——”羯盤陀眉頭輕輕皺了皺,隨即,爽快地點頭。“就依智者。我立刻聚集兵馬,殺向回紇人的汗庭,請智者仍舊統帥這一千葛邏祿人,幫我拔除沿途所有拒馬釘,並摧毀汗庭周圍的鹿砦!”
阿不德當然願意繼續單獨指揮一支隊伍,哪怕這支隊伍中的士卒,全是戰鬥力極差,也沒鎧甲和兵器的葛邏祿仆從。當即,微笑著點頭領命。
“嗚嗚嗚,嗚嗚嗚嗚——”催命般的號角聲迅速在軍營內響起,傳遍每一名突厥將士的耳朵。體力和精力,已經都有所恢複狼騎們,立刻頂盔摜甲,到中軍帳前集合。
羯盤陀熟練的發號施令,將上午當值的狼騎,留在營地內休息。帶領其他狼騎,浩浩蕩蕩地殺向了三裏外的瀚海都護府營地。
講經人阿不德,則指揮著一千葛邏祿仆從,推動著草滾子,跟上隊伍。不多時,就來到了瀚海都護府營地附近。先在距離鹿砦兩百步處,站穩腳跟,重新整隊。隨即,就豎起了一麵旗幟,通知羯盤陀,自己這邊已經做好了準備。
“嗚嗚嗚嗚嗚嗚——”羯盤陀立刻命人吹響了進攻的號角,通知講經人阿不德出擊。同時,派出四百名狼騎,充當疑兵,一邊策馬沿著拒馬釘覆蓋範圍的邊緣飛馳,一邊將羽箭不要錢般射向鹿砦之內。
已經休息了一整夜外加一個上午的大唐瀚海都護府將士們,精神頭正足。立刻指揮著弓箭手,想鹿砦附近的狼騎發起了反擊。但是,射著,射著,箭樓上的弟兄,就發現了情況不對,果斷用號角聲和旗幟,提醒婆潤,突厥人使出了新花招。
婆潤立刻衝到壕溝旁,冒著被冷箭射中的風險,向外觀看。隻見四五十個足足有一人多高的草滾子,並成一橫排,正無聲無息地向自家營地壓了過來。鹿砦外圍所拋灑的拒馬釘,隻要被草滾子壓上,就立刻深深地嵌入了草滾子當中,發揮不出半點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