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後半夜。胡子曰和曲彬兩個又看到,先前不知是什麼原因外出的那三百餘名突厥狼騎,打著火把返回了軍營。隨即,便聽到了淒厲的號角聲。緊跟著,突厥人的軍營驟然變得很亮,很亮,在黑漆漆的曠野中,如同一盞巨大的燈籠般醒目。
“羯盤陀在聚將!大半夜聚將,估計是發現了什麼緊急情況。”胡子曰在沙棘叢後等得無聊,朝著軍營張忘了幾眼,打著哈欠推測。
“遭了!”下一刻,他又跳了起來,全身上下的疲倦一掃而空,“咱們丟在野地裏的那些突厥斥候的屍體,被他們找到了。如果我是羯盤陀,這口氣肯定咽不下去。”
“接下來,羯盤陀肯定會派出大批兵馬來搜索,以防還有別人藏在他的軍營周圍,伺機而動!”曲彬想了想,皺著眉頭附和。
“不是還有別人,是咱們!”胡子曰瞪了他一眼,氣得連連跺腳,“咱們倆,白忙活了大半夜!”
看熱鬧的人,忽然變成了熱鬧的一部分。老哥倆以目互視,不甘心,卻又滿臉無奈。
無法保證接下來突厥狼騎還隻會對軍營以東方向展開搜索,卻會忽略軍營以西區域。他們必須趕在被敵軍發現之前,遠離軍營。而接下來數日,甚至直到羯盤陀養足了麾下狼騎的士氣,率軍殺向瀚海都護府,他們都很難再找到像今夜這麼好的時機。
不甘心,也得趕緊走。否則,非但達不成目標,反而很容易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狠狠朝地上吐了兩口吐沫,胡子曰邁動腳步,直奔自己的鐵驊騮。還沒等拉住戰馬的韁繩,胳膊卻被追過來的曲彬一把扯住。
“必須走,別賭命!過幾天,等突厥人泄了這口氣,咱們還有機會再摸過來。”關鍵時刻,胡子曰又徹底恢複了理智,拍了曲彬的手背一巴掌,低聲命令。
“不是,不是!”曲彬著急地連連搖頭,隨即,手指西北方的夜幕,“小點兒聲,你聽,有馬蹄聲,有人連夜騎著馬趕了過來!”
“馬蹄聲?”胡子曰毫不猶豫趴在了地上,側轉身,拔出橫刀貼近地麵,又將耳朵迅速貼上了橫刀。
隔著冰冷的刀身,幾串極其輕微的馬蹄聲,迅速傳入了他的耳朵。來自西北方向,最多五匹馬,相距大約三裏,跑得非常急。
大半夜朝著軍營方向策馬疾馳的,肯定不是尋常百姓。以最快速度收起刀,胡子曰起身,三步兩步奔向鐵驊騮,一邊飛身而上,一邊低聲招呼,“迎上去,抓大魚。然後趁著被狼騎發現之前,直接向南走,隻要過了河,狼騎就甭想再找到咱們!”
“好!”曲彬點頭,飛身上馬,動作如行雲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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