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是衝著門外喊的。他預先安排好的武士們,立刻齊聲答應著,快速衝進帳篷之內。其中一隊不由分說架起了婆潤,轉身便走。另外兩隊,則手按刀柄,站在了眾長老麵前。
“烏紇——”第裏長老拔出腰刀,想要上前拚命。卻被武士們迅速將腰刀磕飛,然後踹翻在地,繩捆索綁。
“烏紇,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咱們回紇內亂,隻會便宜了外人啊!”長老福奎流著淚勸告,然而,他的話,卻已經沒有任何人肯聽。
更多長老,則快速左顧右盼,待發現烏紇早有布置,歎息著選擇了聽之任之。
“諸位,我這樣做,絕不是肆意妄為。我叔父臨終前,曾經說過,如果婆潤沒本事帶領咱們回紇十八部,俱羅勃叔父可以廢掉他,另立新可汗。”已經獲得了絕對控製權的烏紇,卻不滿足,笑著給自己尋找更多的理由,“俱羅勃叔父,你來告訴諸位長老,是不是這樣?”
“這……,這……”俱羅勃氣得直哆嗦,卻沒勇氣反駁烏紇的話。
烏紇偷偷在給吐迷度治病的藥物中下毒,他早有察覺。然而,卻因為貪圖烏紇給出的好處,並且畏懼吐迷度繼續帶著回紇十八部與突厥為敵,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烏紇肆意篡改吐迷度留下的遺言。他如果不為之作證,過後勢必遭到烏紇的報複。而萬一烏紇倒台,吐迷度真正的死因被揭開,他作為包庇烏紇的從犯,也一樣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可如果順著烏紇的意思說,婆潤的汗位,一定會被烏紇所奪。並且,烏紇過後,一定會違背吐迷度的遺囑,徹底倒向突厥人。
正遲疑不定之際,帳篷門口,忽然有人急匆匆闖入。沒時間跟眾長老見禮,就高聲向他和烏紇二人彙報,“報,俱羅勃設,烏紇設,突厥二王子陟苾設,帶領三千飛鷹騎,出現在草海子!”
“草海子?”俱羅勃立刻顧不上再回應烏紇的話,瞪眼了眼睛高聲質問,“他們來做什麼,可曾與咱們的人交手?”
再看其他長老,一個個也麵麵相覷。
草海子在瀚海都護府牙帳之西,距離大夥目前所在位置,隻有四百裏左右。而突厥飛鷹騎,一向以速度見長。四百裏距離,如果其全力狂奔,隻需要一天一夜就能走完!
“沒交手!”來人頂著一腦袋汗水,連連搖頭,“陟苾把兵馬停在了那邊,說要商議舍哲公主跟烏紇之間的婚期。得知大汗病故,請兩位設前去草海子,跟他相見。”
“啊——”眾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明白,大局已定。
烏紇跟舍哲公主的婚約,是車鼻可汗造反之前,就定下來的。車鼻可汗斬殺大唐使者之後,吐迷度汗不肯跟他同流合汙。這個明顯帶著政治聯姻味道的婚約,自然就做了廢。
如今,吐迷度可汗身故,車鼻可汗卻堅持要履行這個婚約。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三千飛鷹騎,不足以推平回紇十八部。然而,誰知道飛鷹騎身後,跟沒跟著其他突厥大軍。
突厥大軍壓境,回紇內部,還有烏紇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給突厥人做內應。回紇十八部,怎麼可能打得贏?
草原上的戰爭,可不講究什麼對百姓秋毫無犯。一旦回紇十八部戰敗,部落中所有身高超過車輪的男丁,都會被突厥人屠戮殆盡。
這個後果,回紇十八部絕對承受不起。
“俱羅勃叔父,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烏紇的話再度響起,就像寒冬臘月的北風一樣冰冷。
“的,的確,吐迷度可汗有遺命。”眼前閃過戰敗之後,回紇百姓被屠戮的慘狀,俱羅勃徹底抵抗的念頭,低下頭,有氣無力地回應,“如果婆潤沒本事帶領回紇十八部,就準許我舍棄他,另立烏紇為可汗。但,但是,要求無論如何,都保全婆潤的性命,送他,送他前往長安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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