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簡不知道吳良才的自信從何而來,卻覺得這樣的回答很帶勁兒。這才是大唐男兒應有的驕傲,甭管敵軍實力如何,也甭管敵軍人數多少。在我眼裏,都是泥塑木雕,一戳就碎,一碰就倒。
“這一路上,舍弟他們已經清理過了兩波大食人的斥候,知道敵軍的斤兩。”而吳良才接下來的話,更讓他感覺鬥誌昂揚。
“在哪裏?我怎麼不知道?”帶著欽佩之意的問話,從他嘴裏脫口而出。問過之後,才又覺得自己純屬多餘。
臨出發之前,吳老將軍給大夥的命令是,先行一步趕到距離白狼穀十裏之處等待,並清理沿途所有敵軍斥候。從出發一直到現在,自己始終沒有看到半個敵軍的額影子,很顯然,是吳良謀帶人提前幹掉了對方。
“要讓你知道,就晚了。斥候不會留下來阻擋咱們。斥候的任務是發現異常情況,及時向其主將彙報。沒等你靠近,他就提前跑掉了,並且一人至少雙騎。”吳良才卻不嫌他多嘴,非常有耐心地解釋。“先前咱們這邊舉著燈籠,舍弟他們卻在咱們前方兩三裏處分散開摸著黑前進,也是為了幹掉敵軍的斥候。人的眼睛在夜間,會本能地被光亮吸引。斥候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咱們身上,就容易被舍弟他們摸到近前。屆時,他們無論想要示警,還是想要逃跑,都來不及!”
“原來如此,多謝吳叔!”薑簡再度恍然大悟,又一次向吳良才拱手致謝。
這些細節性的知識,在四門學裏肯定不會教。而雖然出身於將門,他父親去世的卻太早,還沒來得及手把手將這輩子積攢下來的人生和作戰經驗傾囊相授。吳良才在這一路上,等同於以實際操作為例子,替他補上了這門功課。
“不必客氣,要謝,你也應該謝我家侯爺。是他安排我和舍弟帶你。”吳良才卻不肯居功,笑著搖頭。隨即,又將手指快速豎在了嘴邊,“你聽,什麼聲音?”
薑簡愣了愣,停止說話,側著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除了呼嘯的夜風之外,隱隱約約,仿佛又傳來一陣夜貓子的尖叫,“咕,嘎嘎嘎嘎嘎——咕!”很低,卻讓人頭皮為之發乍。
“咕——咕——,嘎嘎——咕——!”吳良才扯開嗓子,以不同的腔調做回應。仿佛兩隻雌雄不同的夜貓子,彼此呼喚對方去分享剛剛獵取的血食。
“又遇到的敵軍暗哨,已經幹掉了。”提著燈籠的小卓取代吳良才,低聲給薑簡“補課”,“吳校尉提醒這邊做好準備,萬一行動被敵軍發現,就直接發起強攻!”
“吳老將軍在出發前的吩咐是,在距離白狼穀十裏位置停下來等他,並清理沿途的斥候,但是沒吩咐,將此處到白狼穀之間的敵軍斥候也清理幹淨。”薑簡擔心吳良才、吳良謀兄弟倆貪功冒進,壓低了聲音提醒。
“侯爺的確是這麼吩咐。但咱們是先鋒,需要隨機應變。”吳良才回應完了同伴的暗號,壓低聲音解釋,“沿途中隻發現了兩波敵軍的斥候,說明敵軍的人手嚴重不足。而戰馬的體力有限,想要殺敵軍一個措手不及,當然是距離敵軍越近越好。”
“明白了!”薑簡又有了新的收獲,笑著點頭。
“快點更換鎧甲,小卓,你自己換完之後,幫把一把!”吳良才點點頭,笑著吩咐,“侯爺他們雖然比咱們晚出發半個時辰,但是在沿途不必擔心被敵軍發現,速度會比咱們快許多。等他老人家到了,咱們還要繼續去做先鋒。”
“嗯!”薑簡聽得似懂非懂,答應著從專門馱裝備的馬匹上取下甲胄,快速更換。
是大唐精銳禁軍才會配備的明光鎧,頭盔為镔鐵打造,帶有護麵,護耳與半柱形護頸。護頸與護肩銜接,內襯柔軟的小牛皮,以防磨傷人的皮膚。而護肩則為一整片镔鐵鍛造,表麵靠兩側位置,鏨刻出精美的獸頭。獸頭中吐露出一段軟皮,與護臂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