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幾個旅率聽得心中滾熱,齊齊點頭。
阿始那沙缽羅則笑了笑,輕輕揮手,“關鍵是要打掉他們肚子裏那口氣。長時間吃羽箭卻還不了手,他們肚子裏那口氣自然就散了。屆時,除了薑簡之外,其餘人就是待宰羔羊。”
頓了頓,他將拳頭虛握,的聲音陡然轉高,“將他們一步步逼到山頂上去,就可以四下合圍,結陣緊逼。屆時,哪怕姓薑的身手再好,也得任由咱們炮製。我這麼說,你等可否聽得明白?!”
“明白!”
“特勤高明!”
“願遵特勤號令。”
眾將校眼神發亮,再度陸續開口表態。無論聲音的響亮程度,還是反應速度,都比先前強出了太多。
正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以前阿始那陟苾統領飛鷹騎的時候,可從來不會做出如此耐心細致的布置。
他隻會逞勇耍狠,或者逼著將士們跟著他一道逞勇耍狠。即便偶爾突發奇想,布置下一些奇招,絕招,通常也隻有裏外兩重,並且根本不考慮自己一方所付出的代價和敵軍是否會上當。
而阿始那沙缽羅,卻會將敵我雙方的實力,從一開始就考慮得清清楚楚。並且耐心地向他們講解為何這樣做,還承諾采取犧牲最小的方式,帶領大夥去獲取勝利。
從外行角度看,追隨阿始那沙缽羅作戰,遠不如追隨阿始那陟苾酣暢痛快。然而,在內行眼裏,追隨前者作戰,勝算要比後者大得多,並且將士們不用做無謂的犧牲。
“那就分頭去執行任務!”見幾個旅率已經理解了自己的作戰思路,阿始那沙缽羅用力一揮手,幹脆利索地結束了軍議。“半個時辰之後,除了護送我二哥返回金微山的第一旅之外,其他四旅隨我攻山,為我二哥報仇。”
“得令!”眾將校齊聲回應,然後又向阿始那沙缽羅(史笸籮)行了個禮,快速散去,。臉上再也看不到絲毫因為前任主將在單挑中被對手打下坐騎而帶來的沮喪。
阿始那沙缽羅微笑著用目光,送眾人離開,腰杆挺得比騎矛還直。一陣山風吹過,圍在他肩膀上的披風被吹得飄飄蕩蕩,令他顯得愈發英氣十足。
“特勤,高明!”中心耿耿的侍衛史金悄悄走上前,用身體擋住外人的視線,悄悄挑起自己的大拇指,“從今天起,飛鷹騎就是您的了。陟苾設即便養好了傷,也無法再將其拿回去。”
“不要這麼說,我隻是替他掌管幾天,免得軍心大亂,為外敵所乘!”阿始那沙缽羅(史笸籮)笑了笑,輕輕擺手。年輕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兒得意。
“咱們突厥人佩服英雄,不會敬重一個被敵將打下坐騎,跳山溝求生的廢物。”史金昨夜剛剛經曆了喪弟之痛,頭腦不夠清醒,撇了撇嘴,繼續低聲強調。
他說得乃是事實。
突厥人以狼為圖騰,所以骨子裏也帶著幾分狼性。尊敬強者,而不會給弱者太多同情和憐憫。
阿始那陟苾今天被薑簡給打下了坐騎,無論是因為一時輕敵大意,還是技不如人,他在所有飛鷹騎將士的眼睛裏,都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將士們會在內心深處,本能地抗拒繼續接受此人的指揮。突厥別部的一眾長老們,也不會再將此人視為一個有前途且值得“投資”的汗位繼承人。
然而,阿始那沙缽羅,非但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感到高興,反而狠狠橫了他一眼,低聲嗬斥,“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待發現史金滿臉委屈,又皺著眉頭補充,“區區一個飛鷹騎,總計不過五百兵馬,我即便拿在手裏有什麼用?況且,如果拿不下婆潤和薑簡,在我父親眼裏,我和我二哥,就根本不存在任何區別!”
“這……”史金反應慢,眨巴著眼睛,無言以對。
阿始那沙缽羅也多做解釋,伸手攬住他的脖頸,將他的頭拉到自己嘴巴旁,用極低的聲音叮囑,“等會你跟我一起,想辦法把薑簡打暈,盡可能地生擒他。這個人文武雙全,如果能收服為我所用,必定會成為我的徐世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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