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大慶國懷慶府的一處大院子內。
“去,把那個小兔崽子喪門星給我抓過來。”五十多歲的祈老太太把茶杯往地上一摔,三角眼露出來絲絲寒光,臉色冰寒。
“是。”
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撲進來,跪在門口,對著老太太就磕頭,“娘,是兒媳的錯,兒媳不該瞞著您。”
“娘,說什麼雙生子會給家裏帶來災禍,媳婦是不信的。這三年多了,家裏一直風平浪靜。娘,您就讓媳婦養著嬌嬌吧。”
老太太神色陰沉地盯著地上跪著的兒媳婦,聲音狠毒,“你這個惡毒的婦人,竟敢瞞著我偷偷養了那個喪門星三年多。我還沒死呢。”
“我不跟你多說廢話,你趕緊把那個丫頭給我扔得遠遠的,要不然我就親自動手把她掐死。”
少夫人跪著往前走,趴在老太太膝蓋上大哭,“娘,嬌嬌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如何舍得把她扔了。娘啊,她也是您的親親孫女啊。她身上流著您的血啊!”
老太太厭惡地扒開她的手,“你還有理了!來人,給我掌嘴。”
一個老婆子過來,對著少夫人的臉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很重,少夫人被扇得趴在地上,嘴角流血,她顧不得擦血,哭得滿臉都是淚,向老太太爬過去,“娘,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扔嬌嬌。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不能扔掉她。”
老太太怒了,一腳踹在夫人頭上,“給我打。”
幾個老婆子過來,按住那個夫人就是一頓亂打。
夫人不敢還手,隻抱著頭哭訴,“娘,娘啊,嬌嬌不是喪門星,嬌嬌不是掃把星……”
突然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怯生生地喊道:“別,別,別打我娘親。”
祈老太太抬頭一看,一個白玉般胖乎乎的小女娃,兩隻大眼睛裏都是淚,癟著小嘴,似乎想哭,可是還努力站直,想阻止娘親被打。
少夫人臉上都是血,哭起來,“嬌嬌,你怎麼來了?你快走啊快走。”
小女娃邁著小短腿跑過來,用白嫩嫩的小手給少夫人擦血和淚水,“娘親,他們打你。他們,他們都是壞人。”
祈老太太眼角射出來一道毒光,連聲怒罵,“好你個喪門星。劉婆子,把她給我扔出去,扔得遠遠的,永遠別回來。”
劉婆子抱著嬌嬌,悄悄從角落裏溜出去,路過廳堂的時候,看到地上有個亮晶晶的紅色的東西,是夫人的耳環,趁著人不注意,趕緊撿起來,快步走了。
一個時辰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鎮子郊外不知名的路邊,劉婆子抱著嬌嬌下車,左看右看,把她放在一棵柳樹下,“別恨你祖母。要恨,就恨老天爺讓你娘生了個龍鳳胎。”
“咱民間有說法,雙胞胎必須扔一個,要不家裏就要遭難。”
“你祖母讓我扔了你,讓你自生自滅。”
“我老婆子左思右想,還是把你扔路邊,讓那有緣人撿走吧。畢竟是條命啊。”
看著小女娃緊繃著小嘴,劉婆子暗暗歎了口氣。
走了幾步,抬腳要走,咬了咬牙,又蹲下來,從袖子裏掏出來個紅色的珊瑚耳墜,“這是你娘的,給你留個念想吧。”說完,抹了把淚,把紅耳墜塞嬌嬌手裏,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嬌嬌癟了癟小嘴巴,兩隻含淚的大眼睛看著離去的馬車,強忍著沒哭出來。
日頭高照,大地幹枯。地裏一株草都沒有,就連隻小螞蟻都看不到,樹皮都被扒光了,白白的樹幹露在外頭,一絲生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