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聲就如泄氣,本就沒多少士氣的陳國守軍,更是紛紛丟盔棄甲,跪地投降。正欲衝殺的滄瀾軍士見此,紛紛停下刀兵,回頭舉目,望向戰船之上的鄭墨。
“殺,無赦。”
隻是三字。
陳國守城兵士個個麵如金紙,這滄瀾統帥,竟狠辣至此!
又有兵士悲呼:“兩軍交戰,不可殺降!”
隻是,這話語未落,便聽得衝殺聲陣陣,蓋過那人聲音,隻一次衝鋒,便將這些守軍衝了個細碎,不留下半個活口。
陳國軍陣遍地人屠,所過之處人鬼不留。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當初陳國這般,如今,滄瀾自然也是這般。
“破城門。”
震天弩轟響不絕。
那本就堅不可摧,又有國運庇佑的城門,在這連番轟炸之下,終是支撐不住,轟然崩塌。
城中民眾,上至權貴,下至奴隸,個個都如無頭蒼蠅那般四下亂竄。
鐵甲如洪流,衝散人群,便一路殺至皇城。
皇城之巔。
明良一襲明黃,手執天子劍,舉目望天穹。
重雲之下,天寶戰船現。
眼見已近死期,明良卻不見懼色,反倒一笑,高聲道:“嗬嗬……本帝乃人間天子,九五之尊,就算要殺,也不該你這人臣來動手,若要殺我,需滄玄的劍!”
話語落。
明良長發披散。
腳下升起金色雲霞,陳國這二十餘年擴展積攢下來的國運,盡皆彙聚於此一人之身。
此刻,竟是憑一己之力,阻下千軍萬馬。
“我不可殺你?”
鄭墨臉上顯露些許疲態,冷笑道:“我的確不該殺你,區區棋子,也不配我動手殺你,你背後那主子,才有資格讓我動手。不過……我既已至此,便再落最後一子,抹了你又何妨。”
語罷。
鄭墨抬手,閉目。
他隻是一介凡人。
隻是,在其身後,竟是升騰起陣陣猩紅霧氣,伴隨這霧氣而來的,亦有無盡哀嚎,如惡鬼臨淵。
征戰半生,鄭墨身後所負的,乃是滄瀾萬年國運,無數戰場英魂。
還有……千萬條人命!
鄭墨眼底不見半點神采,好似隻是做了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指尖淩空一點,又開口道:“這千萬冤魂,我承了半生,如今給你,憑你這一國之運,可接得住?”
那萬千冤魂,隨這一指指引,已至明良身前。
看似浩瀚的陳國國運,在這肅殺之氣麵前,竟如山崩,不過區區片刻,便已蕩然無存。
連帶著明良身軀與魂魄,都不剩下半點。
陳國國運散盡。
船下眾將士如鴉雀,短暫寂靜後,便是一陣陣高呼,征戰二十年,終得勝果!
鄭墨立於船頭,那積壓在心口二十餘年的一口氣,終於散去,這征戰半生見多了血光,又數次置於死地的鐵血宰相,此刻竟眼角含淚,佝僂著身軀,一陣陣顫抖。
“師尊,我這也算是……不負此生了吧?終其百年,也算是贏下了這眾生子。”
那千萬冤魂散盡,好似也散去了鄭墨僅剩的那一點精氣神,本還是斑白的發絲,頃刻如雪染,見不到半點灰黑。
那副將顧不上歡呼,見鄭墨這般,登時苦下臉來:“丞相……”
他是修士,自然瞧得出,鄭墨的氣在散。
陳國已破,執念全無,那吊著他的最後一口氣也要散了。
鄭墨仰天長嘯,話音依舊嘶啞,卻高亢入雲:“能有此局,此生無憾了。”
話音回響不絕,可動九霄雲。
鄭墨安然赴死。
卻聽雲上,又有人聲起:“未得長生術,豈敢言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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