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行。
三日。
廢墟之中,李牛娃掙紮著起身,茫然看著周遭景物。
幾個伽藍國民眾,正在廢墟之外,遠遠瞧著他,還有些膽子稍大些的,專程靠近了些,想看看這個昏迷了足足三日的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李慕仙低頭。
雙手布滿血跡,滿是傷痕。
李慕仙想踏空離去,可幾次使力,也隻是在原地躍起,又重重砸回地麵。
李慕仙抬頭,癡癡望天。
天道之力,竟真的沒了?
“你那一身修為,已盡數被天魔所吞,現在的你,已和凡人無異。”
法顯走近,話語帶著些許不忍。
承天道者,終被天道所棄。
李慕仙苦笑:“如此說來,我敗了?”
法顯點頭,但卻又帶著些許寬慰,道:“但……先生勝了。”
“他勝了?嗬嗬……”
“他當然勝了!黃粱一夢,黃粱一夢啊!”
李慕仙吼的歇斯底裏,跌跌撞撞爬出廢墟,衝入人群之中。
這般模樣,活像個瘋子。
三日前,李慕仙還是天之驕子,承天道而來,如今卻成了這淒慘模樣。
法顯歎:“時也,命也。”
伽藍國已無主。
這遍地狼藉,還需法顯來收拾。
上清觀,禁地。
清自在端坐,七竅流血,麵容蠟黃,宛如死人。
“為勝他,不惜動用這禁忌力量,到頭來卻仍輸的這般淒慘,不覺可笑嗎?”
強忍反噬,清自在運起最後一絲力氣,一掌聚氣拍向天靈:“天道,這便是天道……天下萬般皆為我用,可要我驅使群魔禍亂天下,我寧願輸下這一局!代下棋手,我不做便是了。”
可不待那一掌擊出。
清自在便又覺,體內僅剩的這一絲力氣,也被抽了個幹淨。
連求死都不能!
上了這棋盤,既做了執子者,便已無退路可言。
咚!
山間鍾聲起。
清自在茫然舉首,望向窗外,遠遠瞧著那山門。
“有人叩山門?”
清自在無力一歎:“清遠那傻小子,該聽我勸誡才好,也罷,各人有各人命,既已不在當中,便不該操這份心了。”
上清觀。
上山石階盡頭,一麵容青澀的少年叩響銅鍾。
幾聲響後,不見有人來。
少年繼續敲鍾,足足兩個時辰。
終是清遠耐不住性子,行去山門外,見了這少年。
見此人,清遠皺眉道:“此地已封山,無論你所為何事,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我為求仙!請仙長收我!”
聽此言。
清遠連答複都不給,一揮袖袍,轉身而去。
一日,三日,五日,七日……
日日聽得鍾聲響。
清遠遠遠瞧過幾眼,此人根骨不錯,是個修道的苗子,不過可惜,上清觀封山百年。
哪怕是天縱之資,也不可入此門。
“回去!”
這一日,清遠又至。
少年依舊是那四字:“我為求仙!”
清遠厲喝:“求仙!求仙!你要求仙便去求!天下仙門萬千,不下我上清觀的亦有萬花穀與青雲宗,你就非要入我上清觀不可?”
少年話語鏗鏘:“求仙長收我為徒,入仙門!”
清遠質問:“你為何求仙?”
沉默。
這問題,將少年問住了。
清遠一撇少年臉龐,又轉身離去。
再過七日。
少年話語依舊堅定:“我隻為求仙,不為其他!”
隻是,單純的想踏足這仙路罷了。
清遠話語終於緩和了些許:“你若執意求仙,我可為你手書一封,憑此書信,拜入萬花穀或是青雲宗,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