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瓊斯蘭頭一次見到他的堂哥氣成這樣,瓊斯蘭家族的人脾氣都比較好,幾百年的教養所致,不管男女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不常與人發生衝突,紅臉粗脖子的事更是聞所未聞。
“我記得您還告訴過我要堅持正義,但是您如今卻退怯了,您還是我心目中那個神聖的大法官嗎?是您讓我去殖民地,我完全按照你們的要求做,還記錄下整整一冊的筆記,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東西麼?”
海默不退不讓,言辭激進的頂撞他的父親。瓊斯蘭大法官氣得胡子都在顫動,“是誰給你的權利去當普爾曼歐羅斯的辯護人,你做這個決定前經過我的同意的嗎?你是在往我們家攔上禍端啊。”
“選擇明哲保身難道,不是招惹禍端?”海默反問,語氣十分不敬,“樹大招風,萬一哪一天,有人看我們也不順眼,除而後快呢?”
“伊萊海默,”瓊斯蘭大法官大聲喝止海默,海默毫不動搖的與自己的父親對視,淡漠道,
“我叫海默。”
瓊斯蘭大法官的瞳孔陡然擴大,小瓊斯蘭見勢不妙,馬上上前勸阻他,“年輕人個性衝動,不值得你為他生這麼大的氣。”
“白眼狼,我怎麼養了一個白眼狼,”瓊斯蘭大法官指著海默,手指都氣得哆嗦,“你滾出這裏,滾到你親生父母那裏去,這二十多年,算我瞎了眼,養條狗都比你強。”
聽見他說出這樣的話,小瓊斯蘭暗道糟糕,大事不妙,這對父子都是倔脾氣,一旦認定了,十匹馬也拉不回頭,此時針尖對麥芒,真鬧大了,不僅海默並非德內斯親生的事實會被公之於眾,瓊斯蘭家族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海默,還不快認錯,難道你要氣死你父親嗎?”
海默抬起頭,雙眼裏暗茫仿佛與這黑夜融為一片,隱藏著極深沉的思慮,“是普爾曼歐羅斯親口請求我作為他的辯護人,既然委托者陳述的事實充分可靠,我為什麼不能接這個案子。父親,你覺得呢?”
他說完,回應他的是詭靜中風的聲音。
“你們,都隨我進來,”德內斯沉著臉,對小瓊斯蘭和海默說。
身份被識破後,普爾曼就搬出了越南人的地界,住進白人區。他在法國駐軍的地方有房子,卻沒有住那裏,他的處境比較尷尬,利頓總督禁止他接近法國軍隊。托比亞將軍倒是非常歡迎他回來,專門請普爾曼去他家舉辦了一場私人聚會,來的都是當年與普爾曼關係好的將軍,還有老安德拉斯司令的親信。
“利頓這人疑心比較重,你一天不安頓好黑幕軍,他一天無法對你放下戒心,最好,你能讓黑幕軍徹底由我們控製,當然,這隻是我對你的忠告,你好自為之吧,”托比亞將軍拍拍普爾曼的。
普爾曼說,“黑幕軍曾在峴港俘獲一支越南海軍,難道你們就沒懷疑過船沉得過於蹊蹺嗎?”話他隻說了一半,在場的幾人同時放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