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瑪斯夫人回想自己生米娜後兩個月,根本連門都不願意出,衣來張口飯來伸手。
“長時間得不到良好的休息,加之營養補充不上,所以才反應在她臉上氣血不足,我認為她的吸收功能也出現了問題,但船上沒有相應的檢查設備,我沒辦法給她做全麵的檢查,先試著服用一些藥物吧。”
醫生說完,用鋼筆寫了幾種價格不菲的藥物,交給湯瑪斯夫人待會兒去取,就絲毫不多停留的離開了。
絲楠半躺在床上,過了中午,她的神情更加困倦,對醫生的叮囑,她早就猜到了,有些不以為意,醫生總是喜歡把病情往嚴重的說,賺錢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要顯示出他們卓越的醫術。她始終堅持自己沒有問題,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何況她離開巴黎前,詹姆斯曾對她做過一個全麵的檢查,說她恢複的不錯。
“絲楠小姐,能冒昧的問你,你是不是,,離家出走不告而別?”湯瑪斯夫人遲疑半天才憋出來這句話。
絲楠卻笑了一下,說,“算是吧。”
“那你,,,”
“請醫生的費用和藥費是多少?我現在就給你們。”
絲楠這樣說,湯瑪斯夫人就明白她不願意再多談。湯瑪斯夫人囑咐她好好休息也打開艙門出去了。
四周再次安靜下來,絲楠歎了口氣,把毯子往身上拉,閉上了眼睛。
十天後,輪船抵達柬埔寨磅遜港,從這裏離開,又從這裏回來,絲楠走下甲板,望著遠處成排的棕櫚樹,以及汗如雨下的高棉船工,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闊別十年,她又回到了殖民地,仿佛,,回到一切的原點。
“絲楠小姐,”身後傳來湯瑪斯夫人的叫喚。
她轉身,臉上立刻揚起微笑。
“我先生叫了車,我們一塊走吧。”
“好。”
十年前來磅遜,火急火燎,又跟著吝嗇的表舅舅布洛克,絲楠根本沒來得及看看這座高棉最大的港口城市,現在她有機會了,卻沒有了那個心情。
“我們先去金邊,我有一個朋友在那裏接我們,稍作休整再前往西貢,”湯瑪斯先生告訴絲楠他們的行程安排。
絲楠完全同意,隻要能到越南,她還反對什麼呢。
在城裏的一家露天餐廳吃飯時,三個衣不蔽體的高棉幼童趁店家不備端著要飯的碗湊上來,嚇得小米娜抱緊母親尖叫。性情溫和的湯瑪斯先生也露出厭惡的表情。
而絲楠這時卻彎下腰,在每個孩子的碗裏放進一張紙鈔,“去買一些好吃的東西吧。”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三個孩子不停的說,原本空洞的眼裏,有了欣喜和純真。他們很快就跑進人群裏無影無蹤了。
“絲楠小姐,你會說高棉語?”湯瑪斯先生不是一般的驚訝。剛才絲楠是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與小乞丐交談。
“是啊,我在這裏生活過六年。”